苻令珠摸摸额头,因为趴在雪地里时间长了, 身体都有些不太听使唤,深一脚浅一脚哆嗦着跟着众人一起往矿洞方向走去。
旁边就是带着刀的私兵,大家真没胆子敢闯出去, 论人数、实力他们都比不上。
统领正巧就她身旁, 她因而听到了统领为何不当场斩杀他们的原因,脚下一拌,若不是采荷搀扶着她, 她只怕要跌进雪地中。
“夫人, 我们怎么办啊?”采荷跟在她身边自然也听到了, 哭着问她。
她掐了采荷一把,让她不要出声,自己闷不做声往前走着,心里早已震惊和恐慌相交织, 比饮下毒酒那晚, 更令她身体生寒。
转过山头, 矿洞外尸身堆积成山,鲜血打湿白雪蜿蜒而去,红的那般刺目。
苻令珠瞬间就睫毛染泪,冻成冰花。
这些阻拦官兵放弃自己生命,让他们得以逃出生天的人, 却最先丧命于刀口,怨她,都怨她!
矿洞的人,见他们归来,拾起鞭子就要抽,被统领阻拦。
“将他们打伤了,谁来挖矿?大都护的命令尔等都忘了?最后一段时间,让他们多挖些矿!”
官兵们阴毒的目光看着他们,半晌才应了,赶牲口一般,将他们赶进牢中关了起来,这架势,不饿上个三天是不会放过他们了。
苻令珠蜷缩在人群中,同面容灰败的人们一样,双目出神,颇有呆滞之感。
曾经白皙的手早已开裂,身上的衣裳在进来后再没洗过,浑身脏兮兮的她缓缓将脸放进了臂弯中。
眼角流出的泪打湿了衣裳,从进入这个矿洞,每天没日没夜的劳作,提心吊胆的组织逃跑,一直没有哭过的人,在逃跑失败,死了众多人时,终还是没能忍住,无声的哭了出来。
那私兵统领当时说的是,“大军归来前,这些混血一个不留都会被坑杀在矿洞中,现在废那力气作甚,这么多人,一个个坎去,刀都得卷了,反正他们也活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