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琰忽然嘴角一弯,无声地笑了。
睿王一愣,竟收回了剑。
罢了,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
杀了他有什么用,想必承兴帝一点触动也不会有,指不定还要感谢他为自己除去了一个累赘,朝臣们假声假气地说几句悼念的话,宫妃们拿出信手拈来的眼泪哭上半个时辰,皇帝再借机斩兵权,把大权拢在手里。
从头到尾,苦的只有这么一个人。
偏偏他还不知道自己苦。
单纯地让人可悲。
睿王剑尖猛地一转,对向了自己。
褚琰的眼角跳了跳,下意识地喊出了一声:“六叔。”
睿王有些动容,喝退要扑上来的近臣,无视跪了一地闷声大哭的手下,看着褚琰,说:“本王多年布置功亏一篑,是本王能力不济,如今一死不足惜,只惜连累了你们。如今这地步,若有投降者,指不定能保上一命,届时你们带上本王的头颅,拿出去给柳问,叫他转告皇帝。请求陛下看在本王尚未动手、也不曾伤及任何人的份上,留我那不知情的儿子一条命。”
顿了顿,他又叹了一口气:“送大皇子回宫吧。”
末了,刀锋染血,满地叩头,哭号遍地。
至忠者纷纷拔剑,随之自刎,鲜血浸红了灰土地,衬得满目萧索终于添了几分颜色。
柳问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满地残尸,大皇子被捆在一个树干上,低着头,仿佛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