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污秽的字眼,对于年幼的沈言亭来说,其实还不能完全明白,但他娘亲却每次都紧紧捂着他的耳朵,生怕他听见一个字,等到议论的妇人走后,她才蹲下身,抱着沈言亭一声不响地流泪。

沈言亭开始懂事后,也渐渐明白了他父亲的那些腌臜事,明白了为何小时候玩得很好的伙伴,一夕之间,突然开始远离自己的原因。

而正是懂了,他对父亲的恨意也开始与日俱增。

记忆里那个如同清风朗月般的父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脏脏不堪的妓子。

他父亲偶尔清醒的时候,总喜欢躲在窗门的缝隙里看他。

许是知道自己厌恶,所以无论请不清醒,他都再没出过那间屋子,有时候听到沈言亭路过他屋外的时候,哪怕他再克制不住,也会下意识地收敛声音。

可惜早就被怨恨淹没的沈言亭,哪能再去留意关于父亲的这些小细节,他甚至巴不得这个人早点死。

每次去庙里烧香的时候,他都跪在佛祖面前,诚心诚意地祈求自己回去后,可以不用再看到那个令人作呕的男人。

而被恨意支配的沈言亭,后来有一次,做了平生以来,最后悔的一件事。

他趁娘亲外出后,偷摸摸地往门里面塞了一只娘亲的簪子。

塞完后,沈言亭有点害怕,便急忙躲回了屋子里。

傍晚,娘亲回来了。

沈言亭听到她在院子里撕心裂肺地痛哭着,声音划破寂静幽冷的深夜,让他的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