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傅时雨已经可以清晰看到身着大红喜袍、面容娇俏的柳如盈,她毫无惧怕地晃荡着双腿,脚上鸳鸯的绣花鞋被甩掉了一只,露出里面裹着白色足衣的小脚。
“小姐!”
远远传来一声凄厉嘶哑的哭喊,跑得头发凌乱的春情,拼命挤开百姓,跌跌撞撞地跑到傅时雨旁边,当见着坐在城墙上的柳如盈时,她双膝一软,四肢无力地瘫跪在地。
“你骗奴婢骗的好苦啊!小姐!”春情绝望地嚎啕大哭,“求求你不要留奴婢一个人在这世上。”
似是瞧到他们的身影,眼里恍惚的柳如盈突然笑了,像是一个痴痴颠颠的疯子终于恢复了清醒。
“我在等你们。”她心满意足地说。
她最想见的人,一个是从小陪着长大的春情,另一个则是今日本来要与她成亲的夫婿。
春情顿时悲从心起,泪如泉涌。
她早该发现的,这些天小姐总会清点老爷留给她的嫁妆,偶尔会偷偷跑到玉兰树下坐一天,或者把自己拉到跟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些仿佛在交代后事的反常,她其实早应发现的,但自己却该死的,全把这些当作是小姐出嫁前的女儿家心思。
春情心里悔恨,但想到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转身见傅时雨望登城踏步的方向跑去,她也急忙从地上站起身,趔趔趄趄地跟了上去。
傅时雨拾级而上,两阶跨一步地跑,缺氧的窒息感冲上胸口,喉咙被风灌得生疼,他甚至开始感到反胃晕眩,胸闷脑胀。
但他哪怕再难受,也不敢有一步停歇,手臂撑着石壁艰难地往上爬。
“世子。”重阳神色焦急地问:“怎么办?”
楚晏神色阴沉,没有作答。
傅时雨连爬带走,一口气踩上城墙顶,柳如盈见着他身影,眼里缓缓亮了起来。
她岌岌可危地换了个面,改为背靠高空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