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雨瞧着他惨白的笑脸,仿若被刺痛了眼睛,眼底酸涩得厉害。
良久,他轻轻点了点头,哽塞道:“谢谢。”
说完,傅时雨想起什么,又急忙问道:“你叫什么?”
那小兵已经没说话的力气了,神色疲惫地合上眼,呢喃了句,“林根平。”
“傅大夫…我有点怕…怕他们都忘了我…”
傅时雨埋下头,怕他听不清,重新凑近他耳边,很肯定地说:“我不会忘。”
“根平,我会永远记得你。”
林根平没有吱声,傅时雨抬眼望去,看到他已经闭着眼去了,嘴角含着丝淡淡的笑意。
那张脸显得更加稚小,像个得到糖果餍足的孩子。
旁边的士兵想把林根平的尸体拖去烧了,傅时雨嗓子沙哑道:“等会吧。”
“还有点气,这孩子怕疼。”
“傅大夫!小根儿不会有事的,肯定是弄错了,对吗?”那边叩头的士兵满脸都是泥土,眼里燃着簇微弱的小火苗,一脸冀望地盯着他。
“不是说小根儿熬过去了吗?怎么可能死!”
“傅大夫!说啊!你说话啊!”
一字一句如同利刃重重刺入胸口,傅时雨站起身,看着脚边林根平的尸体。
突然感觉有点累了,很想好好地睡一觉。
一道道情绪各异的眼神变成了压在肩上的重石,一块一块得堆砌累积,只到变成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
所有士兵和大夫,亲眼看到那瘦弱挺拔的背影一点一点地弯了下去,如同断崖上傲然挺立的青松,被肆虐的狂风吹折了枝干,就这样沉默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