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微微挪脚,后背抵着案几,目光炯炯地望向底下跪着的身影,“你是何人?”
“回将军,草民是蜀州城里的郎中。”傅时雨抬起头,但并未起身。
脊背跪得笔直,似一根紧绷的弦,语气淡漠,跟他这个人一样,看着冷冷清清。
“蜀州城……”广陵王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意味不明地问:“匈奴人?”
“不是。”傅时雨神色冷淡道:“京城人士,流落到此。”
广陵王瞧着这张过于秾丽的脸。
五官秀气,骨骼瘦小,身上挂不住二两肉,看着弱不禁风,确实不是匈奴人的面相。
他收起心里怀疑,转眸看向旁边的楚晏,狐疑道:“你寻郎中来作甚?”
楚晏不答,转而面向跪在地上的傅时雨,漠然开口:“去替将军诊病。”
听着有人质疑他的诊断,后面立着的军医脸上一僵,有些尴尬道:“世子,草民已经替将军”
楚晏凉凉地扫他一眼,那军医心里发憷,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言语了。
傅时雨微微颔首,慢条斯理地从地上起身。
他并不显慌张,脸上游刃有余,甚至还有心情轻轻拍去膝盖上的尘土。
随后傅时雨看着这位侃然正色、威风凛凛的定远将军,表情平淡得如同是在看一位再普通不过的伤号。
“将军,请先落座。”
广陵王本来忙着揣摩下次战役的策略,没心情跟这俩小孩儿胡闹,但看着这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他心里突然升起点兴致,竟真依他所言,在案后缓缓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