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母子俩并无特别照拂,宫人便更变本加厉。
唯独吟歌例外。
她对那看似孱弱、却始终不曾向先帝哀求半分的少年有着莫名的好感,彼时她自己也不过是资历老些的宫女,只能想尽法子为这母子二人争取点日用,亲自跟前跟后,以免得宫人欺生。
一来二去,她便成了宫中为数不多的、能与少年阎郞说得上话的人。
但也不过是能说一两句罢了。
少年寡言,就连对生母和先帝也不过只言片语,更别说对她。
即便如此,吟歌也觉得心有所依,甚至隐隐盼着,七八年后少年长成,而她也不算年华已暮,作为他身边唯一亲近的女子,或许……有可能成就一段佳话。
这念头,吟歌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自然包括阎煌本人。
可世事难料,也不知道阎煌的生母怎的开罪了先帝,宫人们之间传闻,听见那柔弱的女子头一次向先帝哭诉“你不过拿我当她的替代,可惜她死了,你永远等不到她回来将我替下!”先帝勃然大怒,竟将母子二人一通流放西荒。
离宫那日,吟歌特意与人调了当值,去送行。
少年面色苍白,眼角泛着红,眼神却锋利,甚至未曾多留念地看一眼宫苑,便扶着生母上了马车,临行时她欲言又止,换来了一句“保重”。
这一句保重,吟歌日日夜夜惦念。
直到后来,有消息从前朝传来,说是那个曾脆弱到无力自保的少年竟一鼓作气接连挫败西荒魔头,一向叫人闻之色变的西荒众魔纷纷对他俯首称臣,曾弃他母子的先帝竟拟了诏书,公开立其为储。
饶是如此,已在西荒登临尊位的阎煌也没有回大沣来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