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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道场仿佛运转起了巨大的仪式,比顾益躲在摄制棚听到的音乐,看到的舞蹈更叫他心生害怕。

周围燃烧起来的崖柏香气味,瞬间把他拉回了恐怖的敦煌舞梦境。

以至于若沧拿着毛笔伸到他眼前时,顾益声音的轻微颤抖。

“你、你做什么?!”

若沧持着笔,笑容阴森,“做你最害怕的事,最愧疚的事,最无奈的事,最伤感的事。”

一点冰凉黏腻朱砂墨,散发着清香,压下了顾益所有挣扎惶恐与愤怒。

他瞪着眼睛,失去了声音,无法控制四肢,只能感受到毛笔在脸上划过痕迹,听到耳边高昂激扬的诵经声和锣鼓弦乐响。

顾益眼前沉入黑暗,又深觉这黑暗满是暗红血色。

一切诵经和乐器声都远离了他的灵魂。

唯独躯壳传来了振聋发聩的一句话——

“然后,你会拨乱反正,改过自新。”

若沧在杜先生的吟唱与弟子们的锣鼓拨弦里写符。

他以顾益身体为纸,落下的那些赤红的纹路,混杂着崖柏清香,没由来的让欧执名觉得无比熟悉。

这是他笔下的一幕分镜……

不!

这是他的一个梦境!

在狭窄的房间里,一个眉目俊朗,举止不羁的道士,在恶鬼附体的病患身上恣意挥符,招来天地正气,驱散恶鬼!

梦境重现,欧执名远远看着都心绪巨震。

困惑与震惊交织在一起,如果不是周围庄严肃穆的外人,他必然想冲上去拉住若沧问个清楚。

他眼里的若沧,已经是他朝思暮想的关度无疑。

唯一的遗憾,恐怕是若沧半长头发湿润,没有得偿他愿的扎起道士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