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懒得搭理他,揣着一肚子的暗火径自转过身,往牌坊外走去了。
说来也奇,短短几十步的路,刚出了牌坊前一会功夫外头就是大雪连绵,和层白惨惨的罩被似的将整个燕京照得密不透风。
和四也没打伞,独自一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踏雪而行,仿佛是在和谁赌气似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在生姓陆的气,他只是被陆铮鸣那两句简简单单的话给捅了心窝。
他打小漂泊,见惯了人事冷暖,也过惯了颠沛流离,离合悲欢。可就在刚刚,突然就为陆铮鸣那两句话动容了。明明知道这人嘴上半真半假,明明知道他身份存疑,明明……
和四扪心自问,自己是一个人真把日子过傻了吗?八百年春心萌动一回,就他娘的为了别人几句甜言蜜语快要肝脑涂地,涕泪纵横了。
风卷着雪花很快给他披了层薄薄的白罩子,从远处看,甚是像一个踽踽独行,飘曳在深夜里的野鬼孤魂。
赵精忠本想赶上前去殷勤地给自家督主打伞遮雪,李报国伸出一脚把他绊了个狗吃屎,头也没不抬道:“轮得到你吗?”
赵精忠趴在雪里眼睁睁地看着姓陆的小子三步并两步地上前,摘了自己的斗篷披到了自家督主身上。忠忠顿时悲从中来,有种自家水灵灵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悲伤绝望!
和四被兜头罩了个斗篷,不耐烦道:“光天化日的,你离我远点,也不怕被你们北镇抚司的探子看到!”
陆铮鸣老神在在道:“这黑灯瞎火的,十步之外人畜不分,任谁看到我两,都只以为是两个发了失心疯,在雪夜里流浪的乞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