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涟蹙眉,冷笑一声:“这便奇了,我等也是奉皇上太后懿旨来此迎云王。这懿旨难道还有两道不成?!还是说有真有假?”
此言一出,气氛陡然如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岳钟不慌不忙,也是一笑,不带感情地注视着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的马车,高声质问:“既然东厂奉命迎接云王,为何迟迟不开城门,刻意将堂堂亲王拦在京城之外?!太后正因久等云王不至,才命我等前来。下官斗胆,敢问提督,贵厂此举又是何人授意?!”
余涟脸色刷地一沉,正要讥讽回去,马车里却传来和四平静的声音:“岳大人说笑了,我们东厂自然是奉皇命行事,陛下说城门几时开,这城门便几时开。岳副指挥使若不信,不妨回去亲自请示陛下?”
他的声音不似寻常男子粗粝低沉,而是轻柔平缓,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地信服的力量。
岳钟被他反问得话语一滞,又在听到那一句有意加重的“副指挥使”时脸色一变,变得说不出的难看。
他还未想好措辞来应对这个不男不女的狗太监。
和四已从容发话:“时辰到了,也该迎接我们云王殿下进京了,开城门。”
余涟得了指示,看也不看锦衣卫那边,径自朝着守城将士扬声高叫:“开城门!”
岳钟恍惚一瞬失了先机,等到反应过来,一道色泽明丽的身影已从马车中缓步而下。
狂风乱雪从渐渐开启的城门中狂肆地卷向每一个人,吹得人人衣发皆乱。只见那人乌黑的眉眼沾着点点碎雪,愈发衬得一双唇瓣鲜红,蟒袍虽是被风雪拉扯得凌乱,但依旧仪态端方,安静地立于大燕这道百年巍峨城门之下,风雪之中,从容不迫地面对着泱泱而来的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