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羿陵惊叹不已,却又觉得此衣崭新无损,并不像是祖传的物品,于是转向严归恒问:“严公子所说的珍宝可是这件襕衫?”

“正是。”严归恒满怀期待,“李公子以为如何?”

“匠心独具,几殆天工。”李羿陵笑道:“恐怕这不是祖传之物,而是出自严公子的巧手吧?”

“能得李公子称赞,严某幸甚至哉……”严归恒再看向旁边的人,窗牖外透过的明媚晨曦为他轮廓柔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雾,那双眼眸明净透亮,如千里江波逐流光,又似万众群星簇皎月,严归恒只看着,便觉得自己要沉溺在这人的绝世风华中,他压抑住心里的激动与迫切,试探着问道:“李公子可喜欢这件白鹤逐日衣?”

听闻此话,李羿陵明白了他的用意,也隐约揣测到了严归恒眼神中的情愫。

“严公子你……”

“宝剑赠英雄,金簪配美人。这件衣物,唯有李公子气韵风度才能与之相得益彰,若予旁人,皆是暴殄天物罢了。”严归恒诚恳道。

“此物放在市面上,绝不止千两白银,恕在下直言,严公子此时正处于窘境之中,何不将其变卖,渡过难关……赠予李某这萍水相逢之人……实为不妥。”李羿陵断然拒绝。

严归恒正色,“若变卖此衣,便已玷染了制作此衣时淡如止水的心境和心无旁骛的努力……严某只想……为它觅得良主。”

此前在京城微服私访,李羿陵没少遇到过男男女女对自己的示好,碰得多了,他便也根本不放在心上,敷衍拒绝了事。可此情此景之下,李羿陵竟又想起方渡寒来,一股没来由的怅惘涌上心头,觉察到自己的此番情绪,他心下吃了一惊,只想赶紧离开此地。

“严公子好意,我自心领,这件珍品,还是留给其他有缘之人吧。” 李羿陵淡笑一声,微一抱拳,“云舟告辞。”

严归恒清秀的面容上显出几分失落,但他一向温文尔雅,自不会强人所难,须臾之间又恢复了笑颜,“我送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