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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十九岁那年的自己说:“不要放开他!带他回去……逃得远远的……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他。然后,永永远远把他护在怀里。”

他勉力地张开唇齿,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摧心剖肝的怆痛剥夺了他所有的言语。

然后他就只能看着当年一身红衣女装的肖一转身走进了醉欢坊里,手里还握着一截淡蓝色的纱绢。

魏寻好像想起了什么,却突然再听到肖一的声音。

不是画面里那个孩子的生涩蹩脚的声音;是那个在笠泽湖畔的茅屋里日日与他耳鬓厮磨的声音,是那个会甜甜地叫着“七哥,你回来了”的声音,是那个动情地与他说“七哥,我喜欢你”的声音,是那个虔诚地问他“你娶我,好不好”的声音……

他听见肖一的声音远得好像在天际,近得又好像就含着他的耳尖,对他说——

“哥哥,对不起。当年是我拽断了你的袖子,最后的东西,也、还给你。”

他倏然间低头,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中正攥着的那一条肖一这些年来束发的破娟。

人生一世,草生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其实,无论是凛青山上天资卓然的寻公子,还是笠泽湖畔平凡残破的魏七;他从来不曾惧怕死亡,只是不明白这红尘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自己为什么死了还能握在手里。

面前的幻境慢慢散开,他的耳边开始变得喧闹起来。

这才反应过来抬头望去,他发现眼前既不是传说中的令人向往的极乐清天,也不是让人生畏的阴曹地府。

他还在岱舆山的山巅,曾经举行问道大会的地方。

我没有死?

魏寻骇然。

那刚才看见的幻境是什么?肖一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