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了我师兄的脾气心性,难道在他顾爻心中的最深的怆痛是这四个字?”沈凌逸起身,空茫地望着满室黑暗,“可惜,他错了。”
当年的沈十一,日子多难熬都不觉得难过,只要能吃饱饭,就是最好的一天。
直到沈庆有、顾爻,甚至姜石年的离去……
“这世上最剜人心肺的从来不是‘求而不得’——”沈凌逸的嗓音里带着少年人不该有的苍凉,“而是‘得而复失’。”
阿赤从道边的灌木丛中钻出来,抬头瞪着大眼睛盯着顾爻,“他真的走了吗?”
“走了。”顾爻低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师弟,“他又不傻,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可能让他越过我去作乱。”
“可是——”阿赤望着刚才少年消失的方向,“他真的不是沈凌逸吗?长得也太像了……”
“不是。”顾爻也顺着阿赤眼神的方向望过去,“若硬要说是的话,他只是沈十一。”
“什么意思?”阿赤瞪着疑惑的大眼睛。
“阿逸这些年长本事了——”顾爻叹气,一字一顿道:“活死尸,肉白骨。”
他看着阿赤惊恐又难以置信的大眼睛,耐心地解释道:“悯怜和悯生,那是我与沈凌逸升仙之前的肉/体凡躯。”
顾爻看着阿赤慢慢垂下眼睫,眼神哀戚落寞。
他知道当初阿赤升仙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形势所逼,没有在人间留下凡躯,这也是阿赤直到现在都还困在一个孩子的躯体里,永远都不可能再在长不大的原因;他知道这是阿赤永生都解不开的心结。
“阿赤。”他心疼的揉了揉阿赤的脑袋,“别难过了,你二师兄也没忘记你,他可是有三个徒弟。虽然不能找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不过另一个徒弟老成持重,大概也是比着你的性格找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阿赤难得地没有再甩开顾爻的手,他低低地垂着脑袋,喃喃地重复着,“师兄,你说,沈凌逸为什么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