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杀生丸怔怔立在原地许久，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地低声答道，他垂下眼帘，眼中掠过几许茫然，“母亲，我先退下了，今日的修炼还未完成。”

等杀生丸神情茫然，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这座大殿后，凌月方才转头看向林莹，她一眼就看出林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无语道：“你何必在意犬大将之死，说到底，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虽然犬大将是死于和刹那猛丸的同归于尽中，但这件事的起因在于十六夜罔顾婚约，自甘堕落地和已有妻儿的犬大将搅和在一起。他们俩被刹那猛丸报复，是他们活该，与你有什么关系！”

凌月很是不理解林莹干嘛觉得这件事情跟她扯上关系了：“就算你不告诉刹那猛丸真相，以十六夜和犬大将在城池中毫不遮掩的相会，他很快也能调查出真相，你告不告诉他真相其实都不重要。”

“况且，你还曾净化过刹那猛丸心中滋生的黑暗和憎恨，没有让他的心早早被恶鬼所吞噬，倒是让十六夜在犬大将离开城池去和龙骨精打仗的那段时间里，没有受太多刹那猛丸的压迫和欺凌，从这方面来说你还帮了他们呢。”

她才不想帮犬大将和十六夜，这两个人都不无辜，就算犬大将真的死在刹那猛丸的报复之下，那也是他活该，怪不得旁人。

林莹摇了摇头，决心不再多想这件事情，反而若有所思地说道：“与龙骨精一战后，犬大将立马就拖着重伤之身赶往十六夜所住的城池，并在她生产的院子外和刹那猛丸一战，最后两人同归于尽。”

“犬大将真正的死因竟是如此……你没有让这个消息传播开来吧？”林莹开口问道，同时不客气地走到凌月面前的长案后，抢了她一半的椅子坐下。

不等凌月回答，她已经自问自答地说了下去：“若这个真相曝露出来，不仅西国的名声会受损，就连你和杀生丸也会无端招人争议，所以现在西国上下，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犬大将真正的死因吧！”

“当然！”凌月重重点了点头，“我又不傻，我把真相传播出去，对我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弊处极大，我才不敢这么蠢的事。”

林莹不禁勾唇一笑：“我想你也不会任由这件事情的真相流传开来，若是西国里的妖怪知道犬大将的死因，想来目前西国不会是这种气氛，喜悦中夹杂着悲伤和真切的哀悼。”

虽然说，现下西国内的悲伤氛围也不浓重，也并没有压过战胜龙骨精后的喜悦，但多少还是有一些沉闷，因为犬大将之死有一些悲伤。

可见，西国的妖怪们并不知道犬大将不是为了保卫西国而死，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人类小情人而死，丑陋的真相被凌月隐瞒住了，没有让更多妖怪知道犬大将曾经干过那些龌龊事。

“我不能说出真相。”凌月脸色难看，一脸厌恶，那是被形势强逼着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时的表情，“死者为大，犬大将已经死了，我若在他死后将这真相暴露出来，不仅很难取信旁人，而且会被人反过来指责。”

“犬大将死前，毕竟挡住了进攻西国的大妖龙骨精。”凌月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却仍忍不下心头的抑郁和愤懑，“我若在他死后往他身上‘泼脏水’，岂不是寒了西国上下守将的心，”

林莹不禁苦笑起来，终于明了凌月眉宇间的厌恨和愤懑从何而来，她长叹一声：“所以，你只能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装作不知道犬大将的真正死因，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地阻拦这个消息走漏。”

“没错。”凌月冷笑一声，眼中厌恨越发深重，“我不仅要隐瞒犬大将早已背叛我和十六夜在一起的事实，还要遮掩犬大将不名誉的死法，更不能迁怒于十六夜和他们的半妖儿子，甚至于——”

凌月恨得咬牙切齿，尖利坚硬的犬齿上下研磨着，发出让人发毛的咯吱声来：“我还要追封‘为西国捐躯’的犬大将！就在前几日犬大将的葬礼上，我下旨追封犬大将为斗牙王。”

杀生丸不在殿中，凌月对犬大将的厌恶再没有半点隐瞒：“犬大将这一死，倒真是名利双收了！”

“他明明早就背叛了我，背叛了杀生丸。”凌月恨得咬牙切齿，“可背弃了我们母子的犬大将却能在为了十六夜母子战死后，踩着我和杀生丸，借助我们在西国的地位牟取利益，得到一个斗牙王的封号，他可真是好命！”

凌月倒不是舍不得一个“xx王”的封号，只是实在恶心犬大将，他明明是为了十六夜母子战死，死后却要她来为他的死买单，这于凌月而言，着实是个不小的屈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