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纨觉得无聊,便吃起香案上的点心来,用了几个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但顾粲似是囿于一个杂案中,正来回在书房内踱步走着,主簿也终于能得空歇歇。
林纨今日才知,顾粲手中的差事当真是繁重至极,毕竟这些案件或多或少都关系到旁人的生死,他肯定要慎重考虑。
若要是陈氏的罪行被揭露出来,这毒害他人一事,顾粲又会怎么判决呢?
想着想着,林纨竟是觉得困意上涌,渐渐在胡床睡了过去。
再度恢复意识时,顾粲正半撑着胡床,俯身吻着酣睡中的她,林纨被吻醒后,发现主簿已经走了。
屏风也被撤去,棱格窗外,月已爬枝,夜色如墨。
顾粲见她醒转,将她抱在了怀中,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林纨的手有些冰,他便将她的双手包裹在掌心中,替她捂着。
林纨刚刚睡醒,仍半垂着眼,只觉得顾粲又亲了下她的侧颊,并小声在她耳侧道:“我们一会儿回寝房再睡,今日没能同你说上几句话,你与为夫说一会儿话好不好?”
林纨正巧也有话想问顾粲,便声音温软地道了声嗯,她在顾粲的怀中问道:“我有一友人,她的婶母毒死了她的娘亲,若要是让你来判此案,会怎么判?有亲亲相隐这一说吗?”
顾粲并不知道林纨母亲和陈氏的事,只当林纨是真有一个友人,遇到了这种棘手的事,他没多思索便回道:“亲亲相隐也有例外,你那友人的姨母已然违背了伦常,所以这条律法在她姨母身上并不作数,而且裁量之权,都在本朝廷尉的手中,一般这种情况,还是会被论以罪责。”
林纨微咬着唇,邺朝之律大抵与前朝相趋同,有亲亲相隐一说,她一直都知道这事。亲人犯罪,应该隐瞒和袒护,如果告发亲人,反倒会被论以罪责。
顾粲凝视着怀中眉目深锁的她,轻声问道:“你那友人,就是你,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