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这时候也幻回了原身,俯视着面前的人,轻笑:“刚刚大意了,原来我早就入定了,差点被你诓死了。”
那人嘴角似乎露出几分赞许:“真是长大了。”
林清和心内莫名一阵酸楚:“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了,所以你不再能困住我了,到底陪了我这么些年,就让你再说两句。”
那人的身影模糊起来,似乎说句话就能把他吹散:“还以为能一直待着,还是被发现了,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临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一个扰人心智的东西说这话,听起来还挺可笑,但林清和还真的很想说那一句谢。
林清和不知道这东西原貌是什么,又是怎么钻进他的内府里,但他的心魔和这个东西密不可分,林清和倒是愿意叫它“忆”。
刚刚的一切景象不是幻境,不是虚构,是他自己的记忆,而这个“忆”只是让他又做了一场梦。
在黎崇走后的很多年,他都会做这些梦,有时候能长达数天,在他清醒的时候忙着凝魂固魂,忙着照看尚未完全安定的默泉,一旦闲下来,思念就会像流在血液里的针,让他疼的喘不过气。
而这些梦,或是幻也好,会偷偷教他去恨谁,教他去怨谁,窥视他,琢磨他,而这些对于他都无关紧要,他只想要一场梦。
他之所以会放任心魔,就是因为舍不得这些虚假,他无所谓自己会变成什么,只要能支撑他完成黎崇的嘱托,就够了。
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神山顶上的雪,擦过山林的风,还有共卧枕边的人,才是他的真实。
那个身影似乎对着他摆了摆手,缓缓散去,不留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