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蔑地勾了勾嘴角,问:“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他叫季鹤,不知道的话去打听一下,你不愿意在我手底下做事我理解,但是也没办法,就将就将就吧,熬到他回来,就算是熬出头了。”
他说完就走,心想:“我才是最想让他回来的人吧,这些烂摊子,竟然会有人当宝。”
安宁了将近千年,有些东西早就不再是当初的样子了,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当初追随赢勾的部分妖魔也只是被赶往西边塞外,因此时间越长,不可控因素就越多,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搅一搅这池死水。
可是这番景象,又是当年耗费了多少心血,生祭了多少血肉才换来的短暂安宁。
更早之前,四御凋零,后土娘娘身化轮回,才在破败中为幢幢孤魂留下零星火光,上古神族为规范天地秩序以身殉道,九黎一族作为神族亲将亦是粉身碎骨,而先祖的血泪后人又能领会多少呢?
想要乐景春常在,盛世灯常明,想要三岳五湖为我倾倒,日月星辰因我明亮或低沉,都是人生而有之的野心与抱负,怎样希冀都无可厚非,可人们总是会错估自己的能力,总觉得前人躺在史书里,万般山河就握在自己手中,殊不知那些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的细微变革,又是经过了怎样的惊天动地,痛彻心扉。
空有野心不过是给自己描绘的一梦南柯,只要生活稍稍伸出碍事的藤蔓,这些人就会头破血流。
又哪里谈得上让天地就此改头换面呢?
台淮山的秋狝在九月五日准时准点地开始了,那群和尚真是生怕他们闲着,距离摘星大典还有三天,就打算山江湖海猎个遍。
台淮这块儿最不缺的就是山,放眼望去,山峰都笼罩在密林里,看得不大真切。
而这头一天的狩猎地点就定在了终日被浓雾笼罩的山林里。
江离舟这两天到处跑,开始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缓过来就困得实在不想睁眼,想着等人都分散开就溜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