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自由后,李慈手脚并用地爬进床脚,十分警惕地亮着两只大眼睛。
“不许去那边了,不许去找乌弗,不许找昭云,听到了吗?”
尤里兹坐在床边,把链子狠狠地掷在地上,意识到自己对于李慈居然有些无可奈何。
李慈把下巴缩进被子里,眨了眨眼睛。
果然第二天又去找乌弗拆辫子。
尤里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焦灼的痛苦,心像被人拿油煎,拿火烤,熏尽了最后一点滋润的活气。
无论前一天得了多少承诺,第二天总能从李慈身上闻到轩辕殿的气息。
派人守着他,人又会被主动接走。
暴虐煎熬又累积,直到传来刹利王同意使永平王回国的消息。
“可以回家了?”李慈听完圣旨懵懵懂懂地笑了一下。说不清是轻松还是苦涩,他的去留从来与他的选择无关,上蹿下跳地蛊惑人心,远不如南国王一句圣裁有效。割北向三城,换永平王回国。他可以不用再虚与委蛇,不用再忍辱负重,李孚派人来接他回家了…
“哈…”他又笑了一下,这次却笑出了眼泪。
那过往种种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知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他在刹利,过得不好…
他想死,想逃,想脱离这苦海千百次,如今这苦尽甘来,却像把他抛到了极高的地方,让他无尽地坠落。
尤里兹就站在他身旁,眼睛里像燃了两簇火。
来的时候就说好的,质子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如今看尤里兹的表情却像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