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忆阑倒也没跟他计较,只是道:“我见过许多流落风尘的人,他们有些日日以泪洗面,有些借酒消愁,有些放纵自我,有些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你却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风袖有了糖吃,倒是挺乖巧,还接他的话。
“你……我竟从来没有见你哭过。”荆忆阑道,“你不难受么?”
“难受啊。”风袖砸吧砸吧嘴,道,“难受就要哭么?”
“悲流泪,喜开颜,怒瞠目,哀敛眉,这本就是人之本性,若难受的时候不哭,难不成还要笑么?”荆忆阑好奇道。
“当然要笑了,我欢喜也笑,难过也笑,悲伤也笑,愤怒也要笑。”他将那糖果用舌头卷了,在嘴里囫囵转了个来回,这样道。
“这是为何?”
“不为什么,我们这些欢场上的人,眼泪是不值钱的。哭了也不会有人心疼,除非有些特殊癖好的人,要见着眼泪才肯给钱,那我才会赏他个哭脸。”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在笑,可荆忆阑听着听着,却有些心酸。
风袖浑然不觉,继续道:“我就算要哭,也要藏在被窝里,藏在角落里偷偷地哭。我的眼泪才不给别人看见,别人看见了也只会嘲笑我,或者漠然走开。那我又何必把我的悲伤摆在外头,让别人寻开心呢?”
荆忆阑笑了两声,看向风袖时也没以往那般冷漠了。
“你倒是挺乐天的。”他说。
“我当然乐天了。”风袖得意洋洋地说,“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比你们大多数人都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