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尺素弯腰去捡,瞥见那奏折中墨色的字眼,说她“治下不严”,说她的侍臣“无法无天”,满朝非议声里,她看见燕尺言在那里笑,看见那些一贯与她不对付的官员们投来看热闹的眼神。
她复又站直了身子,对女帝说这事她会给个解决的办法。
穆襄仪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那些被他杀的都是死刑犯,又都是十恶不赦的人,他错就错在手段太过分,引起了百姓的反感。
尽管她并不想深究穆襄仪这番变化产生的原因,却还是难以抑制地想到了这阵子以来自己对他做的那些事。
一天之内,流言四起。
有人说穆襄仪是鬼魅化身,喜食人髓,也有人说他是死后还魂,心有冤屈。
无论何种说法,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燕尺素也猜得到是哪些人在后面放出这些流言的,但她能堵住一个人的嘴,却堵不住天下人的嘴。
她回去之后禁了穆襄仪的足,思虑几天之后,下了决定。
“去南边吧。”她对他说。
穆襄仪正在将一支梅花插进花盆里,听她这么说,便抬起头来,看她。
那眼里含着疑惑,显然他不知道她为何会这般决定。
但这件事还是就这么定了下来,燕尺素以让他去南边行商为理由,给了他一些本金,派了一些人护送他,将他送离了京城。
流言的源头离开,盘桓在京城中的恐慌也会因此消弭。
二则是,她知道他做出这番惊人举动的缘由是他心里苦痛,而这苦痛的缘由又是因为他身在这王府之中。
她便干脆送他离开,只盼着他能恢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