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燕承庭,此时他就站在他面前,外头的月色流淌进来,勉强驱散了这柴房里的孤寂与黑暗。
这一幕实在太过缥缈虚幻,跟做梦似的。可穆襄仪见着他,今日种种屈辱与委屈,俱都一起涌了上来,他也顾不得眼前这人是真是假了,直接便扑到了他怀里,登时便哭了出来。
燕承庭接了他入怀,他一进来就看到了他形容憔悴的小公子面上的红痕,他一得了消息就赶了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印象中的穆襄仪尽管病弱,却一向是倔强的,很少哭的,可现在他却彻底崩溃了,扑在他怀里大哭,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变成泪水一并发泄出来才好。
“不哭了不哭了。”燕承庭拍着他的背,努力用他的方式安抚着他。
穆襄仪才不听他的,抽抽噎噎地哭了许久,等到眼睛都哭得痛了,才停下。
他伸出手,抓了抓燕承庭的手,又掐了掐他,待到燕承庭的脸微微拧起显出痛色时,他才肯放手。
小公子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抽抽噎噎地对他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我的襄仪受委屈了。”燕承庭伸手擦去他面上的泪水,这般道。
穆襄仪红着眼,对他道:“你怎么进来的,没被人发现吧?”
燕承庭笑着摇头道:“没有,我是翻墙进来的,门口那个丫鬟被我打晕了。”
“她今天带我进宫了,还要给我验身。”他说到验身的时候语气沉重了一些,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仰着面,小声地对燕承庭道,“她还说要把我收为侍臣,我不想,你带我走吧,好不好?”
听见最后那几句话,燕承庭面上的笑意却是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