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明白他是想要自己一个承诺,但他也不好意思说父王您这江山给我也没用,归根结底都是人家薛麟的,甚至还有可能是人家沈祈的。

为了不当第一个还未册封就被车裂的储君,沈愿说:“民如水,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儿臣当神器之重,必谦冲自牧虚怀纳下。”

“好。”天子笑了,“孤王的孩儿比孤王有本事。”

他透过沈愿,似乎看见了谁。他并不年轻了,脸上已经开始有了沟壑,两鬓也已经白了。这位年长的天子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吐露了心声:“孤王坐这个位子,没有几天是悦心的。人人都想要高位,但只有真正坐上来才知道……孤王比不得王兄和父王那般才华,对这些诸侯也不敢冒进,碌碌一生,只求一个无功无过。”

“沈愿,你得做好这个君王。你比孤王有本事,所以你得做好。”

沈愿第一次正经打量这位天子,他两眼已经露出疲态,围绕四周的诸侯国令他不安,他对沈愿是有愧疚的,将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江山交到他手上。

沈愿什么也没说,天子挥挥手,让他走了。

册封仪式定在一个月后,时间仓促,好在吉服都是现成的。仪式进行的很顺利,各国很给面子地都来朝贺。

乍一转换身份,沈愿还没觉得什么,周遭的人对他倒是越发客气了,弄得沈愿微微有些无奈。

***

时间一晃几年过去,这几年,说长也不长,沈愿负责督办了几场水利工程,又实行政策改革,一来二去,也算站稳了脚。

纪国近几年越来越嚣张,与薛麟背后的成国和另一诸侯国之间隐隐有鼎立之势。

纪国陈兵境上,派了使臣来与天子谈判,双方往来紧张,互相揣摩着对方。

两个月前,边境的小国发生叛乱,薛麟他爹带人前去镇压,琢磨着薛麟也这么大了,不能每天养在宫里娘们唧唧的,就上了个书,将人一起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