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头,眼中浸出大滴眼泪,抖落在还沾血的衣襟上,晕开一扇深褐。
“对了,你要不要见见他的魂魄?”白无常突然问道。
白无常在前头为我引路,走过一间又一间空空荡荡的石室,衣袂飘摆不定,恍若一场又一场走马灯般的幻影。
最终揣着一腔子伤怀与忐忑,我如愿见到了冬寒,他和衣平躺在一座石床上,眉目间依旧满是祥和,谁也对他起不来半分伤害的模样,安静非常,也……失了所有生息。
白无常站在石室门口并没进来,声音却自我身后传了来,“他这副躯壳也是我替他捏的,好存着那一缕魂魄,南海这一脉水里阴气重方便养魂,鲛人族君如此细细将养个几千年,大抵他也就能醒过来了。”
我凑近石床,眼前越发不争气开始酸热胀痛起来,终于抖着手抚上石床上冬寒脸面时,鼻子开始抽得不像话起来,眼泪珠子也哗啦啦倒了出来,争前恐后生怕不够积极。
听不到他声音温软叫我小白,也看不见他跨过门槛回首来拉住我,如今他为我而死,再见时他却醒不过来,闭着眼不悲不烦不乐不哀。
“小白……叫一次我的名字。”
“哥舒……让。”
死无全尸,魂飞魄散至今无有,龙蛟血液如水,悉数溶进海里,掬不起一捧,不知流经何处。
我哑着嗓子喊,“冬寒……”扑在他身上,抱住那具冷得跟冰一样的身子,一面毫无形象哭得打嗝,一面鄙视自己还同个五百岁的小兰草没甚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