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可以理解他不记得我,却还是磨得人心中烦躁伤神。
桑问浅笑,“你不必如此惶急,还得等文劫醒来呢。我留给他一支凡人常用于追踪的的追魂香,我身上带了这香的引子,他醒来确认自己无碍之后,自然会燃起追魂香,寻着我留下的香气过来。”
说罢桑问便拉我上马车,又解了身上穿的鹤翎大麾,施施然坐下,回头朝我道,“咱们就在这儿安生等。”
自我之前提出要今夜取血,桑问脸上的笑意就一直特别浓重,甚至隐隐透着雀跃。我隔着衣襟摩挲胸前悬挂的温润海螺,心头暖暖洋洋,也松下一口气。
推心置腹,桑问其实比我关心阿玉来得多了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昌州城里想必依旧热闹,该上花楼的上花楼,该进赌坊的进赌坊,相夫教子,闺房和乐。
当然,咱们这处偏远郊地依旧清清静静,矮墙之后也没出什么大声儿,楼熙这一精神恍惚起来,动静果然小了许多。
桑问突然出声,惊起闭目养神的我,“他来了。”
果然,有脚步声至近处,马车帘被拉开,文劫的瘦削白脸探进来,“我方才已经进院将陛下附身的那人敲晕,现下只等你们了。”
他嘴唇犹自干裂,脸色才得近乎透明,显见是失血过多,还未来得及调理便强忍伤痛夜奔至此,来与放出追魂香的桑问会和,当然,还有本祭品。
我依他所言下了马车,而后桑问也轻巧下来,身侧揣着一只箱子,灰灰沉沉,如同一个混吃骗喝的漂亮郎中。
三人自别院侧门鱼贯而入,站在我原先睡的厢房院落里,房中灯影重重,桑问出声让文劫留守院中,“忘了问你,你与饕餮那日,究竟是个甚么景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