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租每年都降,如今已是十五税一……”

“……人头税更是从前朝的一百二十文,降至如今四十文……”

……

对李六这话,那群人张张嘴,想要反驳,但是顾忌自己小命还捏在人家手上,只得讷讷地应着是。

李六抬头看向他们,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说!”

那群人彼此看了看,都低着声音应和道:“贵人说的是。”

“说实话!”

被李六这声音一喊,那群人又瑟缩了一下,有人大着胆子道:“那些田租、人头税是朝廷要的,可州府也有州府要的啊……昭林郡里有昭林郡要的,就连通县的县太爷也要啊……”

他们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李六佩剑剑柄上的那颗玉石被他生生地捏下来来了。那群人看着李六的脸色,登时不敢再说下去。

静了一阵儿,李六又道:“去年昭林郡等旱灾,朝廷拨款拨粮……是不是也没有收到?”

那小头目压低了声音,飞速答了句,“没……没有。”

李六深吸了口气,反倒是平静了语气,“知道了,你们接着干罢。”

这一番对话下来,仍旧表情淡淡的反倒是时越。

李六走到河边看着那流淌的河水呆呆出神,时越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劝道:“那些话你也不必全信,他们只是为了博可怜……别的不论,就看他们如今的模样,出来的这一年,定然过得十分滋润……想必杀人越货的勾当没少干。”

时越是见过真正过不下去是什么样子的,瘦骨嶙峋,整个人就是一个抱着张皮的骷髅架子,别说拦路劫道了,就是拿点重物都够喘上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