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语小时候长得慢,坐在凳子上矮了一截,菜都夹不到,只能扒白饭,季沧笙便在他面前摆了个碟子,一桌的菜每样都夹了些,荤素搭配也还均匀,不像对待小孩儿那样把菜堆进碗里。
花不语垂着眼睛吃饭,心下思绪又翻飞起来。这些举动实在太过自然,连他也分不清是在做戏,还是这人本身如此了。
季沧笙先吃完,挑了些饭粒掰碎,跑去喂鸟了。
应该是举家搬走的候鸟,刚孵出不久的雏鸟被抛弃了,连羽毛都没长出来,皮肤都是透明的,能看见五脏六腑。
它感受到有人接近,便叽叽喳喳叫起来,分辨不清饱饿,只知道张嘴吃东西。
季沧笙喂得不多,怕把小东西撑死,那肉粉团子又叫了一会儿,没吃的就闭嘴了。
花不语仿佛看见了这家伙的未来,一定会胖得飞都飞不起来。
“吃饱了?”
“吃饱了。”花不语点点头,把碟子收进食盒。
“下山吧,要天黑了。”季沧笙把食盒放到桌下,这盒子有花不语半人高,自然不会让他再提回去。
“嗯。”
大白兔子不知道跑哪里找吃的去了,花不语跟在季沧笙后面,忽然觉得恍惚。
季沧笙今年刚过二十,身体只到十五六岁的模样,风一吹都能飞出去,到底为什么会和那些东西勾结,冒着可能会死的危险也要去山后?
这个比自己上一世还小了十余岁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走在前面的季沧笙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对着他伸出手。
快到前门了。
花不语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表面还是得做给守门人看的。
那只手还是冷得没有半点生气,邪气入侵之后的身子在短时间内是暖和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