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在朝中也是小心谨慎,苦心孤诣,好不容易才混到了大理寺,也不过是为给最后这一步铺路罢了。
“好,你既下定决心,我也不再多说那些无用之话,等那日我跟你一同入宫进谏。”
“文汐——”
赵文汐打断她急欲阻拦自己的话,坦言道:“你的身份我是第一个知晓的,到时候皇上清算起来也少不了我一个。有道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还不如把这脖子伸直一些,也落个不畏皇权的美名。”
“到底是我拖累了你……”自她揭露身份以来,赵文汐虽然多劝她翻案之事不宜行通,但也没少暗地里帮过她,她心中除了感激便只有愧疚了。
“我们知己一场,难道我还眼睁睁看着你落难不成?那你也太把我看低了。”
孟之微知道他是故意如此说,暗自紧了紧袖口,眼底的神色多了一丝坚定。
“这辈子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我也算死而无憾了。若能逃出命来,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别再遇个知己,还给人两肋插刀的。”
“人生有一知己便足,我还哪里去找另一个。”赵文汐觉得她这话说得傻,不禁笑了起来。
孟之微没有说别的,与他东拉西扯了一通,方才送他出门。
盛夏的夜空上还夹杂着几缕晚霞的余色,赵文汐出了门,习惯性地回过身催孟之微,“起了夜风,快回去吧。”
“你出了巷子我就回去了。”
赵文汐见她站到台阶前执意的样子,只得先行转身,走了几步觉察还袖在袍子里的物件,脸色变了几变,又退了回来。
“怎么了?”孟之微面露疑惑,步下台阶。
赵文汐喉咙里堵着话,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道:“我想起来有件东西落在你屋里了,我去找。”说罢低着头只管往里走。
孟之微与他熟得不能再熟了,见状也没觉得不妥,只管让他去找,自己在门口等他出来。
不过片刻,见到赵文汐两手空空而来,孟之微忍不住打量了下他,“东西找着了?”
见她还是一脸不明的样子,赵文汐更不好明说,嗯了一声便告辞。
孟之微看着他脚步匆匆的样子,摇头嘟囔道:“这个人也有冒冒失失的时候。”
说起来也是本性难改,孟之微女扮男装久了,可不是自己天生的东西怎么也当不成一体的,临睡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丢了个重要物件,又吓出来一头冷汗。
“坏了坏了……”孟之微连忙抓起床头的衣衫,没头没脑就要起身,衣服带起枕头,才看到底下压的东西,可谓真的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她这会儿才想起来在御书房外面是赵文汐眼疾手快帮自己把东西藏了,他临走的时候又回来过一趟,想来这东西是他放回来的。
“啧……哎呀……”孟之微的脸皱成一团,懊恼又头疼得抹了好几把,觉得自己还不如明天就去进谏让皇上把自己砍了算了,这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做人了。
今日的事情琴濯自然还未知晓,不然也不会现在还有闲心在琉璃灯前绣香囊。
薛岑在她这里用过晚膳便懒得回去,让黄鹤风把没批完的折子送了过来,他分神之际见她举着绣绷蹙眉,便道:“夜里的光线对眼睛不好,别绣了。”
“不是你说要的。”琴濯嘟了下嘴,觉得上面的图样绣得不如人意,便又拆了几缕。
她一向对女红不是太感兴趣,都是实在闲得没事的时候才绣些小物件,通常断断续续也要用上一两个月。
前两天她找了个旧香囊戴着,这人看见了又说什么从来没戴过她亲手绣的东西,软磨硬泡硬是讹下来一个香囊,害她这会儿还在费神。
“我说要,也没说这几天就要,真这么听我的话,夜里也不见你多依我一回。”薛岑把批完的奏折放到一边,抽走了她手里的绣绷,看到上面半成型的动物,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是……狼?”
琴濯原本因为他不正经的话要恼,闻言坐过去乐道:“怎么样?跟你像不像?”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子?”薛岑垂着眼,欲笑不笑地看着她。
“我本来还想在旁边绣只狐狸,可惜地方不够了。”琴濯说得认真,看样子是真有如此想法,“要不然我再绣一只狐狸,正面狼反面狐狸?”
“唔……倒也不错。”薛岑佯装认真地参与意见,看她偷偷乐得跟什么似的,还是咬牙,“你这小狐狸还会编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