怏怏地出了宫,孟之微在岔路口跟赵文汐分别,以往总会热情招呼他一声来家里吃饭,如今琴濯不在,她也顾及府中新添的人,便再没开过这个口,觉得此间赵文汐对自己也算颇多关照,难免有些过意不去,便道:“之前一直都没跟你道声谢,等明日我让厨师傅做一桌好菜,你来府上坐坐。”
赵文汐听到这话,也想到以前受琴濯之邀去府上蹭饭,终归心里也有些不忍,便笑道:“你我二人还何须如此,你不如就等空闲了买上两只烧鹅,再带上一壶上好的花雕,找我喝上几杯。”
孟之微神情略松,道:“好,等改日我一定去叨扰。”
“这就对了,色将晚,快些回去照应吧。”
赵文汐等他从岔路口走进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方才上了轿。
孟之微刚进巷子,阿昭已点着灯笼在大门口张望,她紧走了几步到得门前,一再劝道:“不是说过你的腿脚不便,不必应门么?你只给我留个门就行了,何苦日日出来等。”
“我见色晚了,大人回来黑路滑,在门口点个灯笼,看得也清楚。”阿昭对此并不介意,觉得这都是自己分内之事。
他虽对孟之微不甚熟悉,不过因为他是琴濯的夫君,阿昭觉得都是一样的,所以更要照应好他,免得夫人泉下不安宁。
孟之微也劝了他几回,夫妻二人却固执得很,能干的事绝不会少干,她这状元府的后院连根杂草都长不大。
孟之微回身挂上门,阿昭告诉她厨师傅已经备好了晚膳,她点点头先行回屋换衣裳,看见苏水心抱着一大叠晾干的衣裳往她屋里放,赶忙又上前接了过来。
她的肚子如今也有六七个月了,宽松的衣衫都遮挡不住,孟之微忍不住拧眉道:“你身子不便,以后这些事情也不必沾手,黑路又冻,仔细别摔着才是。”
“这不算什么,大夫也说让我多走动走动,到时候利于生产。”苏水心抚着肚子笑了笑,看了下她纤瘦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
“有事找我?”孟之微见她站在当中,便拨了拨灵溪事先烧好的炉子,让她坐在一旁。
“我这人嘴笨,也不会讲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总归一句话,我也承了您二位的情,我就是到死也不会把您的事说出去的,您只管放心!”
孟之微只是略笑了笑,“我并没有不相信你,你也无需跟我再一次保证。”
左不过就是个掉脑袋,她现在是越想越开了。
苏水心也是怕她觉得琴濯去后,她一个人拿捏不了自己,之前见她精神委顿,都难以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此番也是想让她定定心,别伤心之余又焦心,到时候逼出病来。
“您既这么说,只管放一万个心好了,我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发誓,一定不会让您的身份在我这里泄露半个字!”
“如此,我也承了你的情了。”孟之微满心感叹,朝着苏水心一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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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雪片茶(1)
立冬这日, 薛岑依照约定带琴濯启程去霖山行宫,没有早一日也没有晚一日。
对于他言出必行这个优点,琴濯还是挺叹服的, 觉得自己以后所求也许能更有把握一些,不觉暗喜。
薛岑看到她脸上不自觉洋溢的笑意, 觉得她是出门方才这般欣喜, 心里再度一软软,便道:“以后时常带你出来走走,等明年春天回暖些, 你若想回钱州看看也可以。”
以前琴濯也见他时常外出,不禁道:“你一个当皇帝的还能天天到处跑?也不怕大臣们说你不安分。”
“皇帝也是人,天天跟坐牢一样呆在宫里不成?我处理完政事,想去哪儿谁管得着。”
琴濯暗道他这皇帝果真任性, 觉得马车里火炉熏得干燥, 便旋开随身带的珍珠膏,匀在手上仔细按摩保养。
薛岑看见了, 旋即丢开正看的书本,将她纤细的一双手抓过来,“我帮你。”
“你会么?粗手粗脚的……”琴濯眼里均是嫌弃,以前就连孟之微她也少叫,那人女扮男装久了,通常都不注重这些,反而是自己三五不时揪着她抹些滋润的膏子。
薛岑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像块珍贵的美玉一样,转头从盒子里抠了一大块珍珠膏, 看得琴濯直呼心疼。
“你少用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