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这个时辰,薛岑要么闷在书房里,要么在专门的练武场疏散疏散筋骨,好不容易等到琴濯进宫,他自然贪鲜片刻都不想离开。
晚膳黄鹤风就叫人摆在了这里,琴濯看着桌上也不过大小四五个菜,可能因为顾及她的原因,大多都比较清淡。
薛岑见她只顾打量不动筷子,便道:“没有你喜欢的?想吃什么再叫人去做,除了你心心念念的红焖肘子。”
琴濯嘟了下嘴,轻道:“我还以为皇上每天都是七十二道菜的全席呢。”
“你对我的误解是有多深。”薛岑觉得有点冤枉,想他自登基以来也是兢兢业业,丝毫没有传出荒废无度的名声,怎么在她这里就好像是个昏晕无能的昏君。
虽然夺臣妻的这事,他确实算得上混。
琴濯也承认以往对他的了解都是凭空猜测,而且还是不待见居多,不过他如今做出的这番事,也没有名声可言就是了。
琴濯没有理会他,夹了一筷子蜜汁山药,甜甜糯糯的口感,倒是深得她的心,想到孟之微口味跟自己相近,没来由又是一阵神伤,胃口都差了许多。
眼下也不知道她吃没吃过饭,听说这几天她都没上朝,也不知晓怎么样。
眼跟前蓦然递过来一块山药,琴濯愣神之下,看到山药上快要滴落的蜜汁,赶紧张口咬住,舔了一下唇边沾染的蜂蜜,粉润的舌尖在唇边一晃而过,却恰好让薛岑的目光捕捉到。
薛岑执着筷子的手顿在空中没有收回,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漆黑的眼底映着对面灯火的光芒,当中圈着一个她,好似将她烧起来。
琴濯反应过来,忙将他的手拂开,掩着帕子侧脸将口中的山药嚼碎了吞下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悄悄抬起屁股往旁边的座位上挪了一下。
薛岑见两人中间空出来的凳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给她夹菜。
不过薛岑倒没有琴濯想象中那般急不可耐,她原本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今夜就要歇在这里,心慌手抖脚底板都发凉,薛岑与她说话的时候都心不在焉,一直看着窗外已经高升的月亮。
薛岑哪里会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虽说也有些意动,可也知道自己并非想要一时贪欢,人既然已在宫中,他也不像先前那般只能远观而满怀嫉妒,可贪恋的内心也再度扩大。
他不仅想要人,也想要心。
想到自己一步步溃散的底线,薛岑也挺瞧不起自己的,可打定主意要做的事儿一件都没落下。
“早些休息,一会儿我会让卧雪来你这里伺候,夜间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他们。”
见周围的宫人微蹲着身恭送他,琴濯也学着福了下身,只是姿势有些别扭,话也不知道如何说。
薛岑看了笑了一声,将她拉起来,“你不必如此,在我这里,你还可以做以前的自己。”
目送他离去,琴濯环视一圈精致又陌生的房屋,浅浅地叹息。
做她自己真的行么?
卧雪在状元府的时候,也不是没意识到琴濯和薛岑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唯薛岑之命是从。
如今重新回到宫里伺候琴濯,对于不该问的事情她也丝毫不提,一切都显得顺其自然。
琴濯暗道他们的心里真能装得住事儿,反而是自己总有些被人看破看穿的窘迫,有心操着祸国殃民的主意,却做不了祸国殃民的事儿。
夜里躺在丝滑绵软的锦褥上,琴濯却难以入眠。进宫后的事儿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最令她头疼的大概就是看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那件事了。
她是“有夫之妇”,按理本不该如此手足无措,可已婚的妇人到底是什么状态,她也只是知道个皮毛而已。
琴濯把头蒙在被子里,一头秀发滚得凌乱,脑中的思绪也跟着乱糟糟起来。
如今她身体尚未恢复,薛岑应该不会禽兽到这个时候下手,可有道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都得面对。
琴濯最怕到时候被薛岑发现端倪,毕竟她也只是挂了个已婚妇人的名而已。她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办,直到眼皮涌上困意,又暗暗安抚自己,薛岑也不过是个童子鸡,没道理就比她懂多少,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她自己先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再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