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来的那日时间也晚了,第二天又是连绵的冷雨,薛岑的千秋也没有大摆,众人被一场雨浇得兴致缺缺,在薛岑发令之后就各自安置了,今日也算补上原本的安排。
作为跟薛岑同一天庆贺生日的孟之微,自然成了座上宾,连带琴濯也不得不跟着她坐在离薛岑极近的右手边。
琴濯全程都憋着一股气,尽量把注意放在今日的菜色上。可薛岑总要时不时的借着孟之微来招惹她,她百般不愿却也不得不对着他笑脸相迎。
帐子外面搭着篝火,旁边就是御厨支着架子在烤全羊,现烤的羊肉鲜嫩多汁,外皮的酥脆似乎已经散发出来,直飘到帐中。
烤好的全羊御厨直接切片放在盘中,送到了众人的桌上,羊肉的香气更是直扑众人口鼻。
烤全羊的料汁是御厨用秘方调制的,烤出来的羊肉皮脆肉嫩,一口咬下去多汁饱满,并不会肥腻。碟子里还有几块羊排,连骨头的长短都剁得一样,整整齐齐地摆着也十分悦目。
只是琴濯现下只觉得芒刺在背,完全没有胃口不说,面对不喜欢的食物也着实下不了嘴,便只捡了几筷子素菜。
孟之微知道她不爱吃,便道:“一会儿还有别的烤物,再等等。”
“我也不是很饿,这全羊烤得倒是正好,你多吃一些,也补补力气。”琴濯把自己面前的碟子也推了过去。
薛岑一瞥眼就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开口道:“夫人觉得这烤全羊不合胃口?”
琴濯打心底里不想跟他说话,神色也表现得兴致缺缺,孟之微便忙道:“她不喜欢羊肉,从小就不沾一口,倒是枉费皇上的美意了。”
薛岑听后,为自己没有提前了解而感到一丝懊恼,旋即吩咐黄鹤风:“让人去烤些兔肉鸡肉什么的,再看看夫人喜欢什么菜,让御厨准备一些。”
琴濯待说“不必”,就见黄鹤风已经领命去了,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她坐在原地暗自懊恼,对薛岑的关心半点感觉不到顺意,只盼着这场合快些结束才好。
期间,也不时有人庆贺孟之微生辰之喜,她难免多喝了几杯。
琴濯见她面颊染上红晕,轻压了下她的手腕,低声叮嘱:“我看别的大人也不是为难你,你不会喝酒,便少喝一些。”
孟之微嘴上答应着,可面对同僚的真诚,总是一不留心就喝多了,琴濯只能时刻盯着她,多提醒她吃些菜压一压。
身为这里最重要的寿星,薛岑也喝得不少,只是他身边并没有个琴濯来规劝。他手边的酒壶早就空了,可他的脸上却没半点酒意,反倒是越来越清醒了,清醒得可以看清琴濯对孟之微的每一个动作,本来期盼的春猎,如今是半点没了兴致。
稍后,孟之微因得喝得有点多,不得已起身去外面,琴濯也连忙跟着出去照应了。
薛岑看着他们的位置一起空下来,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坐了一阵见他们也未回来,便放下酒杯,“众卿自便,朕先去一下。”
春猎本来就是难得自在的时刻,众人也没因为薛岑的离席而感到为难,照旧吃吃喝喝。
且说琴濯和孟之微那头,因为孟之微喝得委实有些多,她那半吊子的酒量根本就挡不住多少,眼见她说话都开始没有次序了,琴濯只能揪着她先回了帐子。
“我的话你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少么?难受也罢了,瞧瞧你都开始耍酒疯了。”琴濯不满数落,拧了条手巾给她擦了把满是酒意的脸,让她稍微清醒一些。
“当官难啊……”孟之微努力往上抬了下眼,额头上都是挤出来的褶子,就像个操了半辈子心的老学究,“我是醉了么?我怎么看你都重影了?”
这可不是真醉了,琴濯无奈不已,只能先扶她躺下,“醉了就好好躺一下,这里人多眼杂的,我们得小心些,回头我叫人去跟皇上说一声,他也不会为难你才是。”
孟之微翻了个身,嘟嘟囔囔:“皇上记着我的生日,专门把这宴席摆大了些,我这么缺席了,实在是太罪过了……”
她嘴上说得不好意思,可最终也没能起来。体内的酒液翻腾上来,让她觉得浑身都热烘烘的,像条烤鱼一般翻来覆去,后又半支棱起身子,手伸进胸口扒拉,嫌那裹胸布勒得难受。
琴濯看她醉得不轻,今晚想是不走动了,便帮她把一身包裹拆卸了下来,让她能睡得舒服一些。
胸口的束缚一除,孟之微就像活了的鱼,伸展着手臂在床板上划拉了好几下,一副得获新生的自在模样。
琴濯见她像条泥鳅似的,将她往里拨了拨,免得她一个翻身就滚下去。
孟之微却忽然一伸手抱住她,两眼闭着嘟起嘴巴往她脸上贴,“喳喳你真好……”
“说梦话了你……哎哟,快松开!”琴濯脚下没站稳,怕整个跌回去压着她,她偏又抱着自己不放,只能两手撑在床板上,两腿半跪上去,俯身安抚,“你勒着我脖子酸得很,先松开,乖啊。”
孟之微只听到了一个“乖”,就真的乖乖巧巧松开了手,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倒也逐渐安生了。
琴濯把她摆弄好,已是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