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玩曲棍球的弟弟拿着球棍赶她,女人尖叫,说着某种我听不懂的话。但我有个哥哥听得懂,他说那是一种印度方言,女人说她是来找孩子的,我想这里怎么会有你的孩子?那片庄园周围几百公顷的森林都是我们家的,就算你丢了孩子,他也没机会跑到我家的庄园里来。”
路明非插话道:“不会是神经病吧?”
诺诺的口才很好,他似乎也想到了那一幕,觉得有些渗人。
诺诺淡淡的看了眼路明非,没有解释,继续道:“当时我心里有点不忍心,我就喝令那些弟弟不要动她,我当时是最受宠爱的孩子,我说话他们不敢不听,但那个女人忽然间看到我,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慢慢地靠近我,跪在我面前,甚至伸手要摸我的脸……”
说到这里,诺诺的声音有些颤抖,凯撒也有些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见诺诺这个样子。
“……我的哥哥赶紧叫我离那女人远点,可我居然没有躲开,因为我从没见过那种眼神,那么温柔,那么欢喜……她又哭又笑的,跟我不停地说话,我听不懂,就看那个懂印度方言的哥哥,那哥哥愣了好久才跟我说,她说……你就是她的女儿。”
听了诺诺的叙述,路明非有些尴尬,他刚刚好像一不小心踩雷了。
但诺诺并没有追究路明非,只是淡淡的叙述,就像在记忆中重回了那一天。
“我一下子懵掉了,在那之前,我没怎么想过妈妈这回事,我隐约知道我是怎么生下来的,但我怎么来的其实不重要,反正我是陈家的女儿,我在兄弟姐妹中最出色就会最宠爱我,我只要那个男人就可以了,至于我妈妈,大概是什么为了钱可以卖出自己的子宫怀个孕,拿了钱就走的女人吧?是谁我不在乎,原本我是这么以为的……”
诺诺话音一转,“……可忽然间这么肮脏的一个女人跪在我面前,说她是我妈妈,她抱住我,很大声地哭了起来,我没闪开,但也没有回抱她,我的兄弟姐妹,跟我关系好的几个很焦急,不喜欢我的都在冷笑。”
“看来兄弟姐妹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凯撒微微感慨,终于明白自己和诺诺为什么有些地方互相能理解了,说到底,他们在家族中都是不幸的。
诺诺家更好,五十多个兄弟,都能凑个宫斗剧了,讨好老爹欢心什么的。
“这时候守卫带着狗赶来了,庄园里养了几十条比特犬,非常凶猛的斗犬,成年的甚至能跟野狼打,守卫一松开狗链它们就趴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诺诺的声音很冷,“守卫上前把我给拖开,可能是守卫拖开我的动作有点粗暴,那个女人误会了,她已经被比特犬咬得浑身是血了,忽然挣扎着冲过来对那些守卫大吼,应该是在咒骂他们,她又看向我,眼神很焦急。”
她勉强的笑了笑,“真好笑呢,分明是她在被狗咬,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在说……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她带着笑意,可笑的是那么冷,从齿缝中露出的字符,像是一根根冰针,不知要刺向谁。
“那一瞬间我忽然就信了,信她是我妈妈,因为我从来没看过那种……那么爱你的眼神,那一天我才明白,原来爱不是各种奖励,而是更特殊的东西。”
诺诺的目光冰冷,“于是我挣脱了守卫,上去就掐断了一条比特犬的喉咙。”
“那诺诺姐姐……你的妈妈,后来怎么样了?”
绘梨衣有些担忧。
“没救回来。”
诺诺解释道,“不是因为咬伤,而是妈妈是脑囊虫患者,我很幸运的没有感染,但妈妈在得到救治后,依旧没活下来。”
“在妈妈死后,我在她床前守了七天,在那天,我第一次灵识,看到死神带走妈妈的灵魂,那天妈妈去世了,但我却获得了新生,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过家族的庄园,我只是陈墨瞳,不再是陈家的首位继承人。”
诺诺讲完,看向众人,“我的事情很简单,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一时间芬里厄的背上,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陆晨先开口了,“你看到的死神,是什么样子的?”
诺诺皱眉回想道:“看不清,黑乎乎的,隐约看着像是包着裹尸布。”
陆晨几人对视一眼,算是完全确定了,诺诺的确见过奥丁。
至于奥丁当时为什么没杀诺诺,神王已身死,恐怕这件事就成了永远的谜团。
诺诺双手向后,伸了个懒腰,又抖擞了精神,“所以没必要有什么心理负担,除了我那些同样可怜的兄弟姐妹,我觉得陈家的高层没有一个无辜的,都杀掉就好。”
凯撒笑了笑,这才是他认识的小魔女,无法无天,一开口就是“都杀掉”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路鸣泽开口了,他也一同随行,主要他不敢走,怕陆大侠误会,“陈家的话,我这边已经解决了哦。”
诺诺愣了下,“怎么解决的?”
路鸣泽阴恻恻道:“当然是我的人办的喽,该死的一个都没跑掉。”
陆晨想起了自己见过的那几个“正义的朋友”,问道:“酒德麻衣,还有我在日本玩密室逃脱时见过的那个,都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