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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块地大概很难吃下来。”蒋尧眉头深锁,“姓谢的真够下作,这种迂回招儿亏他想得出来。”

沈渝修垂着眼,默默好一会儿,低声问,“你确定他是谢驰安排的人?”

“不确定。”蒋尧措辞谨慎,“但确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又向前凑了些许,看清好友黯然的脸色,叹了口气道,“这人嘴里有一句实话吗,我昨天把他查了个底掉。你说他是会所保安,其实他已经辞职好几个月,跟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马路收债。呵,算他精明,不如说是保安。”

沈渝修一怔,望着他的样子糅合了许多迷惑和茫然的情绪,无辜的嘴唇被咬破了一条细细的口,泛着比鲜红更深的棕色。

“渝修,这种人玩玩就罢了。除了那张脸,去夜场随便拎一个,谁不比他条件好一百倍。”蒋尧起身坐到他附近,顺了两下他的背说,“真用心不值得。你之前要我找那些放码钱的人也是为了他对吧,结果呢,他怎么回报你的?”

沈渝修手微微发颤,摸着自己往外渗血的下唇,感觉像被人照脸狠狠抽了两个耳光,头脑昏沉,天旋地转,哽了半晌,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世事常常如此,付出并不意味着得到,更大程度上意味着手无寸铁,意味着情愿予人容忍与偏爱。少年时代,他在渴望父母关注的事上吃了无数次同样的教训,至今却依然没有任何长进。

因为沈渝修迟钝地、不合时宜地拒绝一种进化,他以为这次——或者说裴序,可以不一样。

蒋尧有些头痛地揉着眉心,“渝修,你不是对这种小混混来真的吧。”

沈渝修盯着面前静静矗立的落地灯,以及澄澈玻璃窗映出虚化的两人和清晰的一盏灯。素色灯罩像一双美丽的手,珍惜再珍惜地拢住那片暖黄的光。他眨了眨眼,眼眶酸胀,眼皮沉得没法再睁开,只能别无选择地合上,靠着沙发道,“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