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离裴序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半靠着吧台椅,招手要了两杯威士忌。裴序抬眼看着他,轻松认出这是一两个小时前打过照面的人,对视几秒,别开脸,又抓了一把碎冰。
“喝一杯?”沈渝修对长相漂亮的人总是多几分耐心,两指一并,将一杯酒推了过去。
裴序撩起眼皮看看他,回了个软钉子,“上班时间,喝不了。”
他转过的正脸上有几处很明显的伤口,沈渝修想了想走廊上的那一幕,略表关心地指指他的脸,顺着他的话问,“你在这儿上班?”
“保安。”裴序单手将剩余的冰搁回吧台里,又抽了张纸巾,不甚在意地擦掉新渗出的血,预备起身走人。
沈渝修却抬手拦住他,笑眯眯念出从张经理那儿问来的名字,“裴序?”
裴序停住动作,舌尖抵着下唇,尝到自己嘴里的丁点儿血腥味,不冷不热道,“嗯。”
“沈渝修,不渝的渝,修行的修。”沈渝修自报姓名,伸出的手也没有收回来,顺势搭着他的胳膊直起身。
他的指腹细细密密地贴在裴序的皮肤上,传递出一种干燥、温热的触感,不招人厌烦。距离缩近,沈渝修长长的睫毛和那颗眼下的泪痣随着倾身动作送到裴序眼前,近在咫尺,仿佛唾手可得。
他靠过来前又抿过酒,嘴唇和唇珠都变得鲜红。裴序下巴微扬,盯着人,一反常态地没有挥手避开,好像是怕麻烦,又好像仅仅是不想反抗面前这位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但沈渝修直觉裴序胆子很大,没什么不敢反抗的东西,因此大约是怕麻烦。
身旁人不搭话,沈渝修便不多纠缠,利落喝干自己的酒,从名片夹里取出一张,压在厚重的玻璃酒杯下,接着朝他眨眨眼,长腿一伸,跟着返身来找人的蒋尧离开了。
他们走开不久,抽完烟的陈进晃了过来,靠在吧台角落里问,“那人你认识?”
“不认识。”裴序说,瞟了一眼那杯推到他面前却还没动过的酒,“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