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昭一震,倦意顿消,立刻笑道:“阁下何必危言耸听?金乌殿下若有差池,阁下早与我一起葬身在影渊之中了,又岂能在此浑水摸鱼?”
大冢宰道:“我正是要在此地烟消云散之前做点什么,才来劝你。你若跟我走,我能带你平安,不然金乌一败,再走可就来不及了。”
“这第二个马上,你说金乌剑马上出炉,我看未必。恐怕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或者更多。”
汤昭真的神色微变,脱口道:“你懂铸剑?”
大冢宰笑道:“可以说不懂,也可以说懂。我年轻的时候曾是大魏铸剑监的总司,管着不少铸剑师,铸剑是见得多了。对了,你知道龙渊吧?我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龙渊……还真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们确实是前朝官方出身。
“当总司肯定是不需要会铸剑的,但是若一把剑什么时候出炉都判断不出来,那不是只等着被底下人摸鱼糊弄了吗?”
“我刚刚在外面就观察到了,那把剑已然大体成型,但终究最外层尚未凝固,说还有一个时辰还算说少了。”
“所以我不急。你在拖延时间难道我看不出来吗?没关系,你可以说闲话、打瞌睡、讲故事,尽量使出浑身解数来拖延,但这样又能拖延多久呢?我既然心里有数,又会陪玩你多久呢?我甚至可以陪你半个时辰,到你觉得有希望的时候再给你迎头痛击,但那有什么意思?”
他微微一笑,用笃定的口吻问道:“既然被说破了,你也是堂堂人物,是不是就该放弃那些小把戏了?是打算识时务的投降,还是殊死一搏呢?”
汤昭咬牙笑道:“你说的没错,是需要一个时辰的。我没想到遇到了内行,可是我……”说法这里,脸色渐渐发白,突然往后要倒,连忙自己扶住桌子。
大冢宰先还以为他又要耍小手段,连装病这等烂俗套路都要用出来,突然察觉不对,汤昭汗出如浆如浆,呼吸渐急,不像是装的,这是有什么病灶在身吧?
难道这么一个少年天才竟是病秧子吗?
倒也不是不行,看这少年身材倒不壮实,可能先天带病。但若是给自己一吓就吓出病来,那种没出息的性子将来成就可就有限了。
他作势欲扶,汤昭突然大叫一声:“别碰我!”
大冢宰也就不碰,反正他也就倔强这一会儿,以后见了自己再也倔强不起来。
汤昭接着一连倒退几步,一路靠墙,和大冢宰拉开了几步距离。但对于他们的实力来说,这点距离很可笑,一步就能到。
他终于笑道:“抱歉,我不是病秧子,我只是太累了。之前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就在刚刚那一刻,我差点以为坚持不住了。”
“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累,自然是因为……”
说到这里,他猛然向后靠去!
轰!
一靠之下,他原地发力,凶横的力量直接击溃了墙壁!
墙体破碎,他紧接着往后穿墙而出,墙的后面,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炉!
刚刚因为墙壁设计的问题,大冢宰视线受阻,不能关注炉中的情形,此时墙体打通,他才看见背后一大片光焰。那火焰虽然是火焰,却是阳光的颜色,耀眼夺目,隔着窗户看还差一层,骤然打通墙壁直面光焰,即使是大冢宰,也忍不住眯了一下眼。
眯着眼睛,他看到了那少年向飞火扑火一样扑向那火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