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该有交集,那晚清理伤口,他却拦住了她。
他说:“姑娘身上有伤。”
这是她的不堪,每一个伤痕都是耻辱,他却看得坦然。她欺身上前,想要警告他,他却未有在意。
他的眼,是极浅淡的颜色。她便兀自走了。
后来,他一直在她身边,亦或是,她一直待在他身边。寻药草时候在,喝酒时候在,除夕之夜,也在。
那一夜,玛依娜头一次对上他的眼,看得极近,他向来无甚言语,却与她道:“我会陪你。”
她素来冷淡,却终究动容:“我一生所求,无非自由。你能给得吗?”
“能。”
这似是约定,又似是魔咒。自由,是她这辈子最不可奢求的东西,她也不信谁能帮她,可这一次,她突然想勇敢,突然想——或许,可以呢?
御前对峙,那么多陌生的眼,那么多含义不明的目光,玛依娜扯了嘴角微笑,远远能瞧见那皇帝身后的男人。玄色的身影沉默站着,只略略抬头瞧她。
玛依娜想,或许,这会是最后一次看他吧,这一眼,她才突然明白,轻易不与人交的自己,竟是——在意了他。
她撤回了眼神,冷下眼去,揭了自己的衣衫,例数那桩桩件件。
耳边有莫名的声音,窃窃般,她却一字一句,说得坚定,未有退缩。
纵是毁灭了又如何,她还能这般苟且活着,不过是要将那些灭族之人,辱她之人,一一拉进地狱,永不得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