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俞和被她晃得腰直直撞上茶几上,他闷哼一声,泪水却忽然止住了,视线逐渐清明,他勉强抬起头。
与一张灰白头像对视。
那是他念念不忘的一个男人。
现在他与他隔了黑白相片,隔了天地阴阳。
相片靠在一个小盒子上,楚俞和不用猜,他知道那个盒子是什么,是一把温热的尸骨灰烬,是断了他念想的最后的东西。
昨天晚上,他在干什么?
他的父亲尸骨未寒,他却在进行可笑的儿女情长。
嘴角忽然留下一道血,竟是楚俞和把嘴唇硬生生咬破了。
他咽下一口锈铁味,摇晃他的二姑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动作,只是歪倒在一旁用手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楚俞和望着相片里微笑的男人,他张开嘴,又闭了嘴,唾沫里混杂着血被他咽下去,然后他跪在地上,朝着相片里的男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对不起。
可是抱歉没有用。
他跪在地上,疯了一般朝着地上磕头。
可是死者已逝,这样做的意义不过是为他自己赎罪。
楚俞和磕着头,他感觉额头似乎肿了,他很疼,腰和头都很疼。有一瞬间,他想,他是不是磕死在这里,才可以偿还罪孽。
可是,这个打算也没有实施成功,一群亲戚见势不妙七手八脚地把楚俞和拉了起来,纷纷劝他。
楚俞和倒是没有再哭了,他很清醒,眼睛里没有一丝泪光,可是他眼前又是无数幻影。
看电视的父亲,切水果的父亲,打扫卫生的父亲,骂他不好好学习的父亲,给他生活费的父亲。
全都出现在了这个屋子中。
他们独自行动着,各不相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