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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俞和看见徐医生轻轻撩开何黎脸上是白布,露出那种和以往并无太大区别的脸,何黎闭着眼睛,像在睡觉。

楚俞和移开了眼。

徐医生轻轻抱起何黎,何黎僵硬地躺在他怀里,他轻轻拨了拨何黎凌乱的头发,沙哑的声音渐渐染了一点哭腔:“我记得你说每天给你一个拥抱,这是今天的。”

楚俞和张了张嘴,因为他忽然也想起来何黎也曾向他讨过拥抱。

何黎刚住院的下午,楚俞和在他身边坐下,看着消瘦许多眼神却很黑亮的何黎,问道:“最近怎么样?”

“无聊死了,”何黎手上打着点滴,他比较娇气,一点也不肯挪动手,只是僵着身子伸了伸脖子,对楚俞和抱怨道,“那些什么朋友亲人一听说我得的是这病,害,一下子全不肯来了,仿佛只要一涉足我的病房,就能感染上似的,我现在啊,每天就能见到俩活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徐医生。”

“真不知道那群人生物及格了没有,是血液传播又不是肢体接触。哥,”何黎望着楚俞和,忽然坐直起来,他伸出没打点滴的手,对他说,“你呢,敢不敢给我一个拥抱?”

楚俞和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他,拿手轻轻拍了拍何黎的肩,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没事了,你看,我可以一直拥抱你。”

肩头薄薄的衣衫布料被泪浸透,何黎无声地哭着,哑着嗓子微弱地说了声“谢谢”。

楚俞和没有回应,他只是一下下地,轻轻拍着何黎的背,何黎趴在他肩上,哽咽得断断续续。

何黎特别娇气,平常指甲磕掉一块就得大呼小叫嘤嘤半天。

可被诊断为艾滋时何黎没有哭。

抽血检查时何黎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