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的手抚上这道疤的时候,林趯睁了眼看着他,感觉宁非在自己的疤上弹琴,他记得,记得宁非弹琴翻跃的手有多好看,比那些会翻花绳的人还灵活。那手可以挽花,可以拈蝴蝶,这些景象都是从前在宁非的琴声里看到,而现在,这景象就在眼前,在他胸口挽着花,在他心里塞蝴蝶。
“还疼吗?”
好像是问肚子上的这道疤,又似乎不是。
“习惯了。”
习惯了这道疤,也习惯了现在,凡人爱上海妖,连看风浪都觉得可爱。所以他让宁非别停在这里,杨帆启航,往海深处去,那里还有未探知的神秘世界。
“我是怕你不适应。”
可林趯都这么要求了,也没有慢吞吞的理由了。撑起点身子,风压弯了船桅,调皮的重又弹回来,林趯的眉头就这样一皱一展。
林趯感觉自己在一张罗网里晃,是宁非织给他的罗网,逃不开。
“林趯。”
宁非喜欢唤他的名字,一声声的唤。他的声音好听,尤其还特地拉长了尾音,像是月牙弯上勾出的情意,从四肢丝丝缭绕着上来,密密的裹上他的全身,能让人忘记疼痛,扫去腻乎不爽的感觉,林趯迷醉在宁非呼吸沉重的尾音里。
真是奇怪,今晚他并没有喝酒啊。可却像喝了酒,红了脸,出了汗,酥酥软软,脑袋蒙了白。等宁非再唤他,用一双迷蒙的眼去看,有汗落下,似是雨点拍在脸上,原来他不是给自己织了张逃不开的罗网,原来是他们一起在情网里起起落落。像在海上没落锚的船,被玩笑着推在最高的浪尖上。
林趯偏开了头,宁非贴着他的侧脸从下颚亲到了耳后。
“林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