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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也会闷闷不乐地想,可能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就算在一起生活了快三十年也还是存在隔阂,不过等到那阵坏情绪过去了,又会觉得那样想的自己实在不懂事。

“你昨儿不是回来的晚嘛,就像让你多睡一会儿,我叫你爸轻点,他笨手笨脚的,连个行李箱都提不好。”遥叔拄着他的拐棍,边走了两步,边说。

“你提得好你提?”我爸气哼哼地道。

遥叔一改和我说话时的温柔,瞬间换上了一副无赖样,指了指自己上次被我爸从床上踹下来摔伤的腿,“我瘸。”

“你腿瘸手又没坏!”

我被这俩老头吵得脑壳疼,连忙摆摆手,一个闪身插在他们俩中间,“别吵别吵,你俩这是要去哪啊?”

遥叔的视线越过我,看了看我爸却不说话,他在等我爸开口。

我爸神色缓和了一下,才解释道:“回老家一趟,”

他们口中的老家在北方一个沿海的小城镇,九月份的海水被太阳炙烤了一整个盛夏,正是最暖和的时候。

我寻思着难得有个小假期,不如直接开车把他们送过去,顺便也尝一尝正肥美的蟹子,而且放两个倔老头自己去,我还有点担心他们路上打架。

那镇子离得也不远,过了最后一个高速口,隐隐就能嗅到铺面而来的海蛎子味,遥叔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从后视镜看到他张开手掌扒在窗户玻璃上。

我关了空调,把棚顶和四周的窗户都打开,湿乎乎的海风吹得人倍儿舒服,我在墨镜之下也眯起了眼睛,我爸和遥叔在后排靠得很近,偶尔传过来一两段人声,似乎是悄悄话在风中被海风吹得散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