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儿多铎也算是立下了大功一件,营帐门口守着的两黄旗将士早就被撤走了。

从前的多铎对生死没什么概念,每次听那几位贝勒提起来打仗死了多少人心中也只是惋惜一阵, 但是今日他见着一张张生活的面孔,有人断了胳膊,有人伤了内脏,有人……则直接被裹在草席上抬出去了。

多铎心里不是个滋味,快步到了皇太极的营帐。

此时此刻天已经擦黑了,营帐内黑漆漆的,并没有点灯,多铎进去后点了灯,这才见着皇太极一人坐在舆图旁,辫子散乱,盔甲也破了,脸上还带着血迹,一双看着舆图的眼睛是空洞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多铎喊了他一声,“大汗。”

皇太极这才木讷抬起头,看着是他来了,惨笑一声,“多铎,是你啊!”

如今已是将近六月,今年就没下过雨,傍晚时营帐里是又闷又热的,多铎道:“大汗,您要不先把盔甲脱了?我要人给您端盆水擦把脸?”

皇太极摇摇头,眼神又落到舆图上。

良久,他才抚着宁远城这块位置,低声道:“我原以为今日可以赢的,我原以为我们能完成父汗的夙愿,到底是我太轻敌了,害的两黄旗损失了三千多个将士……多铎,你是对的。”

能从自负的皇太极嘴里听到一句夸赞的话实在是不容易。

可如今多铎关注的重点却不是这些,“大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多铎还是很庆幸的,那就是袁崇焕一开始并没有怀疑他们那两万稻草人是假的,若是这般,今日他们打仗的时候,袁崇焕应该也是派人去八旗驻扎的将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