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窗外的鞭炮声骤然开始雷鸣般响起,烟花礼炮将天空映得通明。任苒看着窗外,平静地说:“雪下得小多了,陈总,早点回家休息,小心驾驶。”
陈华站到楼下,正值午夜时分,整个北京城笼罩在了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中,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仰头看去暗沉的夜空流光溢彩,大团大团的烟花一刻不停地升腾盛放着。
这样的情景,让他想起了世纪之交的广州。
那个时候他好不容易从北京脱身。坐晚班飞机,正赶上市民在珠江畔自发的狂欢。他并无驻足旁观的兴致,下车后径直走进公窝,拿钥匙开门,却发现电视开着,荧光一明一暗之间,映照出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女孩子。
他站在门边,十分意外。
半个月前,他将地址给了专程赴京找他的任世晏。他想,她应该早就随父亲回家了,没想到她仍在这里。
他走过去,蹲到沙发前,只见她楼着抱枕,苍白瘦弱地蜷缩成一团,眉目扭曲着,陷在恶梦之中,喃喃叫着妈妈。
他头一次意识到,她比他想象的更坚持、更执著。
他们见面的第一天,他就见证了她从天堂跌落到现实之中,在他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她向他披露她初萌的心动,那样胆怯,却又那样勇敢坦白,让他不由自主有微妙的心动。
在他最潦倒的时候,她投入他的怀抱。
她坚持陪在他身边,终于突破了他所有的冷静自制。
她给他最大的意外,将所有的钱留给他,没要一个承诺地离开。
他一直做的,不过是享受她的爱。
甚至他在澳洲的那个误会,都来得那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