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路上,由于下过很大的雨,地面上形成一些浅流,我一步一步的小心前行,凉生不停的提示我,让我小心。

北小武说,我靠,姜生,我怎么记得以前你淌这些水湾时痛快的就跟只大蛤蟆似的,什么时候淑女成王八了?

其实,我不想讨厌北小武,只是他老这么骂骂咧咧的,我确实难以适应。正当我想对北小武说几句什么话,却遇见了何满厚,他似乎刚从我家的方向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凉生,说我怎么看不出你也会偷东摸西啊?

北小武说,你的屁股忘了疼了是吧?

北小武的话让我的胃翻江倒海的难受起来,我拉着凉生就走。我说,哥,咱不理他!

这天夜里,对我无疑是恐惧异常的,母亲竟然半夜醒来突发的咯血,血色大片大片的晕开在被子上,我惊恐的想喊凉生,却被母亲制止住了,她的手捂住我的嘴巴,指尖冰凉。她不停的咳嗽,不停的喘息。

我突然想起,何满厚昨天似乎来过我们家里,我说,妈,何满厚来干吗了?他又欺负你了吗?

母亲平息住呼吸,说,不早了,姜生,快睡吧。

从那天起,我开始抢着帮母亲做家务和农活,我固执的认为,自己多做一点,她就可以减少一根白发,多一份健康。而母亲却不让我沾手,她是那样固执的不让我碰任何的粗活。我不知道她的内心在和什么较劲。或者在她卑微的内心中,那个知书达理的女记者,是一把尖锐的刀,粉碎了她做为女人最低微的要求。她不想再让自己的女儿重蹈她的覆辙,她宁愿自己粉碎,也要让我有一双城市女孩纤长的手!可以骄傲的活着。这样的话,她说不出,但我读得出。

我是魏家坪唯一没下过地的女孩,我是魏家坪唯一脸上没有“红二团”的女孩,我是魏家坪唯一手脚纤长的女孩。而我的母亲却是魏家坪最不幸福的女人。即使在病里,她都不停的cao劳,试图遗忘那些屈ru和伤害。看着她日渐孱弱的身体,我的心都在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