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生记得,他是先听到姐姐那一声惊叫,然后才感觉到皮带抽在背上的火辣辣的疼痛。
炎炎夏日,小屋里闷热如蒸炉,大家的汗水都潺潺而下。老父喘着粗气,使出全身力气扬起手中的皮带。皮带这头有扣盘,金属制的东西打在脊骨上,几乎可以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
妈妈已躲去了隔壁,姐姐在哭着哀求:“爸,你停停吧,会把雨生打死的!”
老父置若罔闻,已经红了眼睛。
“孽子!我一张老脸都给你丢个精光。你把江家祖上十八代的名声都给臭了!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江雨生一言不发,死死咬住嘴唇,不久就感觉满嘴铁腥味。而背上的伤,也渐渐痛麻木了。
忽然啪地一声,皮带竟然断了。江父怒火不减,丢掉那截皮带,转身去找其它东西。可是手边偏偏没有什么可拿,发狂之下,竟举起凳子要砸过去。
这时江母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丈夫,江云生也连忙拉住父亲的手。
江母哭喊:“你打吧,连我一起打死好了!儿子是我生的,他不成器,就是我的错。把我们母子俩一起打死吧!”
江父大喊一声,丢下凳子,咆哮。
“你滚!滚得远远的,就当我没生你!”
江云生忙道:“爸,雨生还这么小,你要赶他去哪里啊?”
可是江雨生却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背上布满伤痕,血渗出来,浸湿腰间。那种疼,却远远比不上胸口的痛。他捡起衬衣,就这么一言不发往外走去。
江母呼喊一声跌坐在地上。
江云生发现弟弟脸上一片平静,甚至没有泪水。她松开父亲,去追弟弟。
江父吼道:“不论是谁,踏出这个家门都别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