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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与人,除了利益,还有感情。

程博简对他极为赏识,却又从不强迫于他,栽培得极有耐心。虽说自己早被视为“程党”一员,可事实上程博简所有的不合规之事,都不叫他染指。

束俊才甚至隐隐觉得,程博简又历练他,却又保护他。

一时间,束俊才都不知道该不该向程博简坦白。略作犹豫,还是道:“不瞒恩师说,皇上并未明言,但学生总觉得无缘无故赐学生宅子,还是和长公主有些关系。”

程博简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是了。皇上赐这宅子,是要给你安家的。”

“安家?”

“你母亲……还在荣城?”程博简问。

“是。学生未在一处安顿,不愿让母亲跟着学生颠沛流离。”

程博简沉默半晌,不知心里想些什么,良久才睁开眼睛,道:“驸马若将母亲独自丢在故乡,实为不孝。但公主府从来都不赡养婆母,所以皇上赐你宅子,是让你安顿母亲的。”

原来如此。看来皇帝为了让自己当驸马,还真是用心良苦。

“可是学生不愿意当驸马。请问恩师,可有何良策让皇上打消此念?”

程博简抬眼望了望他:“你说实话,可是嫌弃长公主不守妇道?”

束俊才一愣,随即,眼光竟迅速地黯淡下去。

“别人不知学生身世。恩师您最是清楚。学生从不对女人苛以‘妇道’二字。”

这话程博简果然听懂了。他右手用力捏着椅子扶手,捏着那苍白清癯之手,杠出一条条青筋。

半晌,那青筋才缓缓地潜伏到皮肤底下。程博简终于又缓了过来,低声道:“孩子。为师五个儿子,个个都不成器。只见到你的头一眼,就觉得见到了当年的自己。虽然你……不姓程,为师却将你当自家孩儿一样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