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秦栩君说了四个字:“坐到天明。”
不知为何,何元菱总有种隐隐的感觉,在秦栩君六岁时的某个雷雨之夜,也许发生了什么事,给他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从此他内寝再不留人、从此他雷雨之夜独坐到天明。
秦栩君不说,何元菱便也不问。
“往后晚上打雷,奴婢就来值夜,陪伴皇上,好么?”何元菱柔柔的。
“好。”秦栩君也乖乖的。像个孩子一样偎在何元菱身边。
“那就睡吧。”何元菱拍拍他,像哄小朋友一般,“刚刚奴婢正梦见先帝,梦就断了,奴婢也睡,看看还能不能追上先帝。”
秦栩君好奇地问:“哪位先帝?”
何元菱信口胡诌:“圣祖皇帝,才说了两句话。”
“圣祖皇帝!”秦栩君认真起来,“你赶紧追,朕不说话了,朕就在这儿睡。”
何元菱本就年轻好睡,说了几句,眼皮子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这床榻本就是为了何元菱当值特意添加的,又小又窄,两个人睡实在很挤。
也许是有了心事,即便在睡梦中,何元菱也不敢乱动不敢翻身,怕把秦栩君给惊动了。
其实龙床倒是宽大,可谁也没开这口。似乎知道,一挪地方,便不再是怕打雷的皇帝、与值夜的总管……
一夜雷雨声,天色蒙蒙亮时,雨已收去,躲了一夜的鸟儿雀跃着出来迎接曙光。
何元菱迷迷糊糊,只觉得脖子上、耳根后,都酥酥痒痒的,像是有小草在拂动。
“何元葵!我揍死你!”她大吼一声,不由分说挥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