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简脸色微微一变,发现情形似乎有些不妙。
只听徐瑞又道:“太师文字造诣天下无双,应该分得清‘女子’与‘后宫’的区别吧?”
这还用什么“文字造诣”,乡下不识字的老太太都懂这里头的区别。
程博简当然也不能就此示弱,皱眉道:“徐尚书此言,可有依据?”
徐瑞道:“臣所言是否属实,只需将世宗朝后重新修订过的《内廷纲纪》拿来一看便知。虽史库一场大火,将历朝实录焚烧殆尽,但在翰林院应该还有部分誊抄副本。且据臣所知,翰林院一直试图修复历朝实录,不知《太祖实录》残本还能否查阅证实?”
“刘翰林?”程博简不动声色,点了翰林院主事刘申成的名。
“臣在。”刘申成出列,不慌不忙,“回太师,《太祖实录》共四十二卷,翰林院竭尽全力,目前修复一半有余,第
二十六卷不在其列。”
“如此说来,徐尚书所言,也很难证实了。”程博简轻轻拈了一下美髯,得意地笑了。
俞达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启嘲讽模式:“亏得徐尚书主事礼部这么多年,竟是如此随心所欲。所谓师出无名,徐尚书今天真是给大家上了一课。哈哈,刚刚还说张大人‘张口就来’,我看,徐尚书也不惶多让!”
乔敬轩也做出遗憾的样子,频频摇头:“乔某认死理,这回也不能认同徐尚书所言。‘女子不得干政’早已约定俗成,且《内廷纲纪》历朝多有修订,如此计较个别字眼,恐有文字游戏之嫌。且徐尚书所依仗之《太祖实录》又没有二十六卷,徐尚书只怕……空口无凭啊!”
朝堂上的风头立时就转了向。
徐瑞却缓缓地叹息道:“凡涉及律法与纲纪,最是抠字眼,失之毫厘,往往差之千里,臣以为这该是朝中共识。乔大人可是内阁重臣,大靖之依仗,竟说出此番无知之言,臣实在震惊,无言以对。”
朝堂上的官员个个都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哪会不知道乔敬轩那番话实在没有个国之重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