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简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聂闻中焦急的脸庞:“说过无数次,遇事不慌。急什么急?”
他从太师椅上慢慢地起身,在殿堂内踱了小半个圈,踱到书桌前,看着骆应嘉拟旨。看他写下最后一笔,又踱回殿堂中间。
“你去长信宫能做什么?请皇上收回成名命,还是质疑皇上操之过急?皇上刚刚亲政,正是迫不及待要干一番成绩的时候。皇上要干什么,内阁能做的就是协助皇上干好什么。若真有不妥之处,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对皇上进言泼冷水。”
程博简冷冷瞥了聂闻中一眼,又道:“皇上不是说了,从现在起,七日五早朝,你急什么呢。心里实在有话,明天早朝不就能和皇上说了?且早朝上文武百官都在,你说得若有理,还多些支持的声音,也能让皇上兼听则明。”
一番话说得官冕堂皇,聂闻中思忖半晌,果然是首辅大人说得有理。此时宜静观、不宜生变。于是讷讷坐回自己的位子,琢磨着明日早朝该说些什么去了。
不过,首辅大人并非总是这么官冕堂皇。
从机枢处一下班,回到太师府上,首辅大人的心情就非常不美妙了。
乔敬轩跟着首辅大人回家了,倒不是为了蹭晚饭,而是“开续会”。只有在太师府,他们才
能畅所欲言,想骂谁就骂谁,包括皇帝。
“这小儿,放他去兴云山庄,反而养壮了他。”程博简脸色阴沉。
乔敬轩道:“还好,宫里还是太师您的天下,太后和皇上并不亲近,亦不一条心,倒是无妨。内务也是徐超喜一手抓着,他比成汝培稳重,不易翻船。”
程博简被他一提醒,才想起自己还忘记了太后,点点头:“今日被搞了个猝不及防,太后那儿倒忘记知会。”
于是叫了府上的贴身随从,立刻进宫,叫太后安心颐养,不用操心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