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郭展,别看他打架的时候脾气跟个爆竹似的,在这关头,却沉静得很,一点儿不关心自己的命运,还是勤勤恳恳跟着仁秀干活。
仁秀也奇,问他:“人人都来问我,能不能去宫里。你跟我最近,你却不问?”
郭展答:“奴才能来玉泽堂,已是天大的福分。能不能去宫里,皇上说了算。到时候皇上说跟去,奴才便跟去,皇上说留下,奴才便留下,等着明年夏天,皇上再来兴云山庄,再来玉泽堂。”
“嘿。皇上还真没看错你。”仁秀笑着,望了望四周无人,低声道,“臭小子,等着进宫吧。”
“真的?”郭展惊喜地抬头,浑身的肌肉都不由鼓了一鼓。
“心里有数就成。外头别乱说,别坏了皇上的大事。”
“哎,知道了,谢谢仁秀公公!”郭展笑得憨厚,一把接过仁秀手里的扇子,替他扇起风来。
仁秀望望他,心中一动。
进宫几十年,他也是生死堆里打滚的人,不敢与人有半点真心,就怕被人骗。可近来瞧着郭展这小子,老实忠厚,又勤奋好学,倒是真心将自己当个长辈。
“臭小子。你没爹吧?”
郭展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个养父,却不是好人。就是他将我卖进宫,得了银钱,却教我变成这样……”
仁秀叹道:“咱们‘这样’,也没什么,起码能有饱饭吃、有暖衣穿。皇上又是极仁厚的,是咱们的福分。”
“嗯嗯,仁秀公公说得是。”郭展低头,“什么传宗接代,奴才原也没想过。奴才都不知道祖宗在哪里。”
仁秀看他样子甚是可怜,也有些好奇:“你不是姓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