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何元菱对弟弟喊道,“
小葵,现在就多搬些柴伙去灶间,晚上我要用。”
江南农家的人洗澡,并不用木桶,也没有现成的澡堂子,夏天河里解决,天气稍冷下不了河,就在灶间,烧大大的一锅热水,后头有人烧灶,洗澡之人就下到锅里,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
颇有些铁锅炖自己的味道。
搬个小凳子,扶着奶奶进了大水锅,何元菱便去灶后添柴。这柴不能添得太猛,水太热了会烫;但也不能把灶火给烧熄了,水凉了洗澡会着凉。
这是个技术活儿。
正埋头烧火,细微的“劈叭”声中,听到奶奶说话了。
“你不会真想进宫吧。”
这话问得突然,何元菱怔住,放下手中的火钳子:“没有啊,咱家这样,也不可能啊。”
“若你爹不是犯官呢?”
“那就更没必要了。”
“如此说,你讲的‘必要’,是想给你爹翻案?”
何元菱一凛。奶奶太聪明了,自己只是随口回答了一个“更没必要”,她立刻察觉到了自己内心最细微的变化。
好在,灶头的墙壁隔开了二人,奶奶望不见何元菱的愣怔。何元菱也不必面对奶奶的逼问。
何元菱将铁叉子伸进灶膛,将烧成炭的柴伙拨散一些,方便柴伙烧得更透。这碰撞的声音掩盖了她的尴尬。
“不瞒奶奶说,原本没想过这事,因为和自己毫无关系。不过昨日乍闻选秀,又听说爹爹的遭遇,让我一时觉得,终究咱家还不够强大,才保不住爹爹,留不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