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何姑娘处处皆有暗笔,像是张开了一张巨大的网,将包枢光兜在了网里,而此时,何姑娘却正在慢慢收口。包枢光何等狡猾张狂的老狐狸,竟然也到此时才发现这张网的存在。
“看来,何姑娘之所以替周家申诉,也是为了自救?”束俊才问。
他明亮的眼睛望着何元菱,看得何元菱心中暗暗一颤。
这位年轻的知县,眼中有洞悉一切的神秘睿智。黝黑的肌肤非但没有折损他的魅力,反而让他具有了某种力量,好似经历过风霜雨雪的侵袭,又沐浴过浓烈摄人的暖阳。
尤其是不自觉微笑时嘴角泛起的酒窝,让他在质感中显出一点诱人的味道。
被这种带着侵略感的年轻男人逼视,何元菱有些心慌,头一次觉
得自己无所遁形。
定定心神,何元菱坦然道:“所以包典史说我非亲非故,为何要为周向文申诉,倒也说对了。我没那么高尚,我要自保。”
她没说“自救”,说“自保”。毕竟“自保”两个字,更惹人怜惜。
束俊才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又泛起了笑意。
他听懂了何元菱的言外之意。她出手是为了“自保”,她在公堂之上坦然相告,同样也是为了“自保”,她不仅说给公堂上的人听,也说给所有围观听审的百姓听。她何元菱,与周向文,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苟且,她替周家申诉,是为了给自己扫除障碍。
换言之,她若不出手,她将是下一个张茹娘。